距离凉州城百里之外,有道易守难攻的关隘,名叫鹰隼关,因两道巍峨耸立的高山,外形酷似展翅高飞的雄鹰双翅得名,立于天地之间,似是一道连接乾坤的桥梁,光远远望去,也觉得内心震撼。
此处,是凉州与西戎交界处,南北两方相距二十里,各自驻守一队护军,时刻提防敌方来犯。
穆达金这边的暗哨已经早早将凉州城的动向带回鹰隼关。
西戎前段时日老可汗殡天,穆达金杀兄夺位,一举成为新任可汗。
麾下将领如有不服,皆被一刀毙命,祸延子孙,凶横毒辣的个性比之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鹰隼关是两国南北方的门户,西戎夹在北狄和凉州之间,前狼后虎,多年扩张版图的宏宏图未曾得以实现。
老可汗至死耿耿于怀,新任可汗明显比其父更胆大,上任伊始,已然聚集五万雄兵,意欲攻打凉州。
一来完成先父多年未完成的心愿,二来威慑麾下那些觉得自己年轻能力不足的将士。
至于杀兄的恶行,在人人如狼似虎茹毛饮血的西戎,反倒成了英雄的象征,成王败寇,活着的人不会引以为耻多加责备,反倒觉得新可汗手段狠辣,有铁血风范。
此时,跟穆达金共同端坐在营帐中的,还有位中原人打扮的老者,正在询问哨兵“看清陈澜带着的几个人什么模样了吗?是有四个孩童跟随吗?”
哨兵道“城里探子回信来报,今日正午却有四辆从北面而来的马车,载着两男一女另四个孩子出现在城门口,是副将陈澜亲迎。”
穆达金“确定是他们吗?”
老者“错不了,几日前安王殿下从遥州送来的消息,没想到他们竟主动送上门来,天助可汗啊!”
穆达金冷笑“几个稚子,一个妇人,外加两没什么战斗力的草包,值得施参谋如此关心?从遥县到凉州,中间百里距离,随便派出一只精锐部队半路截杀,他们安能有命?”
施磊摇摇头“可汗此行目的是拿下凉州城,谢远一行人的出现是偶然,殿下有交代,不可打草惊蛇,引起韩忠平及其部下的警惕。”
穆达金背靠在一张用七八个白狐皮做成的软毯上,身边是两位身姿窈窕,五官颇具外族风情的侍酒女,笑道。
“三年前,我父汗与韩忠平一战,砍下他一条左臂,虽侥幸让他逃脱却也伤其根本,你们大乾君主是无人可用了,让一独臂将军镇守城门,不怕被笑话?”
身边几个武官同样嘲笑不已,乘机搂着侍女柔软腰肢说几句调笑的荤话,西戎休养生息三年,老可汗年纪大了逐渐没了逐鹿中原的野心,巧的是大乾的君主同样年事已高,才免了双方一战。
如今双方新皇即位,新一轮版图扩展的战役一触即发,加上他们这边还有大乾皇都自己人倒戈相向,他们的儿郎是从小战马上长大的,对比凉州十万大军,只有两万骑兵,八万步兵。
他们的五万将士全都是骑兵,以一挡三不在话下。
穆达金走出营帐,指着远方一片崇山峻岭道“西戎的儿郎们,大伙儿手中的刀箭捂得快生锈了吧?眼下有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大乾新任皇帝的小儿就在城中,抓了他向大乾皇帝要城池,讨黄金,好不好!”
众将士正在大快朵颐大战前的美酒大肉,被这一番话激起血性,振臂高呼“抓皇子,抢城池,讨黄金。”
远方的将士听到声音,其实抬头张望,跟着一起高喊“抓皇子,抢城池,讨黄金。”
震耳欲聋的嗓音,惊起林中飞鸟走兽,像是湖面上的圈圈涟漪,在五万大军中扩散开,许久不散。
施磊捏着胡子,笑望眼前场景“可汗天人之姿,御下有方,将士们士气磅礴势如破竹,必定一举拿下凉州,待来日我家殿下登上高位,定不忘今日共谋大事的情意。”
穆达金一掌拍在施磊肩膀上,武人力拔山河的力道差点卸了他一只胳膊“汝阳王深谋远虑,只是胆气不足,若像本可汗一般在大乾皇帝殡天那晚,一刀剐了赵括,哪还有这些麻烦事。”
施磊“……是,可汗英勇无双,胆气十足,非常人所能及。”
穆达金哈哈大笑两声,重新回营帐大口喝了一碗酒,整装待发,直冲鹰隼关。
在关隘驻守的五百名兵卫,正在欢聚重阳佳节,因城内兵卫休沐一日,他们这儿的守卫也少了一半。
剩下的中有人偷偷带了菊花美酒,给五百将领每人分了一口,一来过节图个喜庆,二来夜晚寒风凌冽,喝点酒身上暖和了,站岗放哨时也能更清醒。
“钟猴子,你往日里最抠门,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十几坛美酒说白送就白送,怎么了,你家发财了?”
被叫做钟猴子的男人,个子不高身形瘦小,尖嘴猴腮长相而得了这个外号,此时正殷勤地给将士们分酒“小弟进来咱们营最晚,手头上也不宽裕,一直没寻到合适机会请大伙儿喝一杯,刚好过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