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彻夜没睡,一个个精神抖擞。
林老太带着一大家子跪在祠堂牌位前,忙不迭地磕头“祖宗保佑,林家列祖列宗显灵了,咱家出举人老爷了!”
林四郎眼中泛着泪光“爹,祖父,延冬幸不辱命,中举了!”
其他几个皆是欢欢喜喜,七嘴八舌议论起宴席怎么操办。
老太太大手一挥,直接从公中拿出五十两银子,交给张氏采购“多买些爆竹,红绸子,将家里各处都挂上,再去老三媳妇那儿定三天的流水席。”
“四郎,写信给你三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老大,去请魏大人过来做客,若他不得空,咱家单独宴请也行,然后给莲花村和镇上邻里乡亲都带去信儿。”
林四郎笑着应承“我这就去磨墨,给三哥送信,”说着转身对林老大道,“裴先生和宋杨两家我亲自去,还有别的关系不错的同窗,也一起请过来。”
林老大拍拍他的肩膀“你看着办。”
一家子大人忙碌起来,个个喜上眉梢,不管多累心里都是高兴的。
天赐和天吉得到小叔中举的消息,百草堂特地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赵怀澈加上林家四个小子,一个丫头,在门口点了一天的炮仗。
第一个登门拜访的,是从府学赶回来的宋章和杨启铭。
杨启铭在今年院试中成绩不错,已经获得了入府学的资格。
二人同乘马车而来,一落地,像是兔子一样窜进林家大门,欢喜地感受林家热闹气氛,跟药房的林老太打过招呼后,一股脑钻入林四郎的卧室,熟悉得跟到了自家一样。
张氏切了刚从北方水运过来的绿皮西瓜,端着果盘送给屋里三个少年。
出门时想起早起门口烧的炉香该燃尽了,脚上碧云一起抱了一捧半人高,有小孩腰粗的香柱续上。
这样的好日子,香灰要燃上三日才是好兆头。
二人说说笑笑走出正门,只顾看路没顾着看人,差点跟从城外山上猎了两头孢子的林老二撞上。
张氏和碧云忙放下塔香,涌上前看被男人一只扛在一肩头的袍子,大的那个咽了气,小的还在蹬腿。
林老二身子一歪,两只被困住四肢的狍子丢在院落地上。
碧云瞅见男人动作间露出的肩膀肌肤,勒出两道手掌宽的红色压痕,眼底微颤“这得有百十来斤吧,从城外扛回来多累,打发个人来通信,家里套牛车去接应你多好。”
林老二锤了锤酸软发麻的双肩,憨厚一笑“家里事情多,牛车忙着载蔬果,马车要去接应客人,我左右帮不上什么忙,就去城外山上溜达两圈看看能不能给四弟加点下酒菜。没想到运气好,果真逮住两只傻狍子,一个劲儿往陷阱里钻,许是知道咱家今天办喜事,送口粮来了!”
碧云看着男人傻样,会心一笑“若不是你陷阱做得好,再笨的狍子也不会傻不愣登往里钻。”
林老二脸颊臊红,只快速瞥了碧云一眼,便垂下了头。
狍子不易得,林家老三从前上山打猎一年也未必能抓到一只,更何况还是两只一起被抓。
林老太闻声赶来,笑着指挥媳妇将大的宰杀,小的还有气,能再养养肉。
林老二在一旁帮忙扒皮切肉剁骨,女人们再将大骨砍成一块块小肉,骨头可以拿来炖汤,瘦肉剁成馅儿,送到祥云饭馆,做成馅儿饼来访的客人都能尝到味儿。
老太太喊来小儿子“天气没那么热了,肉能存放,你送信的时候,给你三哥送几斤去。”
林四郎立马去橱柜拿装肉的竹篮子,张氏在肉上涂抹盐保鲜,又捡起几块大骨头,这才盖上盒子,重新递到四郎手上。
几斤肉进了军营,连打牙祭都不够,林家也没指望林老三能吃到几块肉,不过是想让他跟家里一起沾沾喜庆。
林四郎很快去了驿站送信,**镇出了个举人老爷的消息,一晚上早在镇上传开了。
十七八岁的举人,在闭塞小县城中是百姓们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大伙儿无一不称赞林家四郎才华绝艳,文曲星降世。
一见林举人亲自来送信寄东西,个个活络热情,不用他亲自说,驿丞自掏腰包选了最快的传信方式。
林四郎要付钱,驿丞说什么不肯收“林举人生分了,大家是同乡,以后您平步青云,是咱们**镇的荣耀,小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林四郎知道推辞不了,从寄送的狍子肉里拿了两根大骨和一块肉,递到对方手中“我二哥山上猎的,不值什么钱,大人带回去给家里孩子熬汤喝吧。”
举人老爷亲赐,任谁都不会拒绝,驿丞欢欢喜喜接过手,笑着送人离开。
日头逐渐升到半空位置,前来拜会的生人熟人,差点把林家门槛踏破,全都是奔着林四郎热乎名号来的。
林老太、张氏忙不迭在门口招呼客人。
说好了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