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一听,吓了一跳,忙道“胜男,去把我的医药箱子拿过来,跟我一起回莲花村一趟。”
张氏手忙脚乱提来药箱子,准备出门,就察觉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小侄女扒着她的裤腿不松开。
“带我一起去,奶奶,大伯娘,我要去看庆姐姐!”
老太太想着阿宝平日里跟庆娘极为亲厚,又是有本事在身上的,关键时候没准能救命。
立刻叫来林老大拉出来家中的马车。
房间里的郑氏和碧云听到声音,纷纷跑了出来。
庄婶子心里焦急,脸色看着很沉,见大伙儿跟着着急,道“打扰你们休息了,实在对不住,改日一定登门致歉。”
郑氏从前掉过一个孩子,就是平常一个不小心意外没的,生怕庆娘跟她当初一样,忧心地问林老太道“庆娘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
碧云也问“需要我们过去帮忙吗?”
“你们别去了,碧云没生过孩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竹君留在家里照看孩子们,一帮老爷们张着嘴等吃饭呢,村里有不少生了孩子的媳妇和婆子,缺不了搭把手的人。”
一直吃住在林家的衙役们也出来了,见林老太要半夜要出门。
本想拦着,一听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道“老太太带上两个兄弟,一来给你们驾车,一路上护送各位的安全,二来,到了城门口看到熟面孔,放行也方便。”
林老太应下。
将孙女抱上马车,跟张氏和庄婶子一起钻进马车里,两个护送的衙役坐在前头赶车,鞭子一甩向城门口驶去。
马车前头挂了两个小灯笼用来照明,几人顺利通过城门口守卫的盘查,一路向莲花村方向飞奔。
刚行驶到村口,就看到村子里陆续有亮起的火把,都是朝着庄婶子家去的。
一进院子,里头待了不少人,马车停在门口,上头人很快跳下车往里屋赶。
村民们一见林大夫来了,像是黑暗中的人看到光亮一样,围上前焦急说明现下的情况。
人群中大多是村里有生产经验的媳妇婆子,每个人脸上写满焦急。
曹家大嫂听到声音出了门“林大夫你可算来了,庆娘的羊水破了,疼得浑身冒汗,热水剪刀布料都准备好了,您还需要什么跟我说,我马上去准备!”
林老太挽起袖子往屋里走“羊水破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
还没进屋已经闻到一丝血腥味,门一开,被夜晚的风一吹,味道更加浓烈。
屋子里也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曹家这边的亲属和村里几个关系亲近的村人。
林老太忙将人赶到门口,只留下张氏、曹家嫂子和庄婶子,以及此刻没什么存在感的祥云。
老太太对庆娘的脉案熟悉,已经在进屋前让人先一步熬上药。
为保万无一失,又诊了次脉,果然是胎位不正,应该是傍晚那一脚摔的。
熬好的药,很快端进来,此时的庆娘却疼得满头大汗,连喝药的力气都没了。
只能让人扶着身子,灌下去。
“胎儿在肚子里横得厉害,不弄正了,产妇要受罪的,我现在给她扎针止血。”
说话的功夫,林老太已经将针包拿了出来,没一会儿功夫,庆娘几处大穴扎上了针。
下体的血有了逐渐减缓的趋势,可人还是意识模糊的,没有半点生产的力气。
林老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人参,让人掰开庆娘的嘴塞进去。
眼神涣散的庆娘,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在老太太边伸手给她拨正胎位时,边教她如何呼吸让自己的痛苦减少些。
屋外月亮躲进云层,显得空中繁星点点,宛如银沙撒在黑幕上,给寒冷的夜晚增添几分未知的迷惘。
屋内产妇的痛苦还在继续,门口围着的村人们,不少见大夫来了已经回去休息,只剩下少部分还在原地等消息。
曹阿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不是趴在窗户上看,就是原地打转。
老人们常说,胎儿活七不活八。
庆娘肚子里的孩子刚满八个月,他怎么能放心他一个人出门遛弯,若是今天有他陪着,怎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他越想越气,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脸上,恨不得能替媳妇受罪。
屋内好不容易拔正胎位的林老太,已经累得抬不起手,大冬天的里衣浸湿一大半,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眼皮往下掉,在差点要滴进眼睛时,被一双小手用帕子擦了。
张氏忙得脚不沾地,此刻才发现小侄女不知什么时候跟着一起溜进来,忙道“阿宝,快出去,这里不是小孩子待的地方,小心见了血光,半夜做噩梦!”
祥云想说她不怕,张氏却没给她分辨的机会,推着小身板直接赶出了门。
庆娘的孩子是遭了好大一番罪后,才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