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的爹受了很重的伤,阿宝看了心疼,他明明是做了好事,没有得到奖励,为什么还要挨打?”
魏磊放下笔,猜到几分她的心思,说道“四十棍罚的是他擅离军营,私自行动,你爹跟宋引都认罚了,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罚服了,可做好事的奖励呢?”祥云眨着大眼睛,忙不迭跑到魏磊脚边,仰起脖子继续,“我爹和宋叔叔,救了三十多个人呢。”
眼睛里与有荣焉的得意,配上她插着小胖腰的姿势,看得魏磊笑起来。
感情在他这儿许多天,为的就是给他爹讨赏赐。
正好谢远行来找魏磊商议林延秋二人的事,刚到门口就听到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一掀帘子走进来。
他视线落在祥云身上,仔细打量两下。
前两次人多,他远远看到小姑娘却没多在意,今日刚好有机会,多看了两眼,才发现这丫头眉眼之间竟有些眼熟。
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许是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如从前。
“这丫头,是来给他父亲讨赏的。”魏磊笑着指着小胖丫头跟谢远行解释。
祥云缩着脖子往魏磊身后挪了挪,惹得魏磊一阵笑。
“小丫头,平时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还以为你是个胆子大的,怎么?在大将军面前也怂了?”
祥云脸一红,更不敢看谢远行了。
她是真有些怕这个成日里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大将军。
他不如魏磊面容姣好,时常开玩笑,容易让人亲近,也不像阮副将虽严肃,也喜不形于色,有血有肉。
谢大将军给人的感觉冷静肃杀,永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配上冷静的眼眸和不苟言笑的神色,总让人看了心里生出敬畏之心,哪敢在他面前放肆。
谢远行不意外小姑娘害怕,别说是她,就是整个军营中,又有谁不怵他。
长年累月沙场上积攒下来的威压,有时让他觉得少了份人气。
许是看多了生死,也淡看了人命,对一切都不甚在意了。
如今他已过耳顺之年,连女儿都嫁人生女,本应是儿孙绕膝安享晚年的年纪,却因身上的担子和朝廷官家的期许,再次披甲上阵。
或许战场才是他生命的归宿,他这样的人注定一辈子活在风雨飘零中,无法跟普通家庭一般经历儿女成长过程,体验含饴弄孙的乐趣。
不知是想起小孙女,还是眼前小姑娘让他眼熟的相貌,谢远行破天荒缓了神色,抖动嘴角扯了抹不上不下的笑。
眼前一幕落在祥云眼中,却没半点和蔼之意。
她只觉得大将军的胡须一颤一颤的,不晓得是气的,还是……
祥云撒腿就要往外跑,刚迈出去两步,小胳膊被人拽住。
谢远行颇为挫败地拉住小丫头,说道“不是来给你爹讨赏的吗?不想听听结果?”
此话一出,小丫头果然不动了,连眼珠子里都闪着光,反手握住谢远行手腕,激动不已“真的?你们真的要给我爹赏赐吗?”
会是什么呢?
金银珠宝?加官进爵?
士兵休息营帐里,林老三和宋引躺在床榻上的第不知道多少天,二人已经被枯燥烦闷的生活弄得没了神气。
尤其是听到外头演练场上此起彼伏的号子声,一个两个恨不得伸长脖子往外看,试图用眼神跟大伙儿一起训练。
林老太端着热水,进屋给二人换伤口上的药。
一进屋,看到的是两个撅着腚趴在窗户上的身影,是不是还比画两下。
老太太立马上前,一人后背挨了一下,打得啪啪响。
“说多少回,要静养,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宋引还好些,挨了两下后乖巧趴着没作妖。
林老三却被老太太揪着耳朵又是一阵数落“四十棍子没残废算你们走运,不好好躺几个月休养生息,心里还记挂着舞刀弄枪,非得等半身不遂才能安稳躺着是不是?”
“哎呀娘,疼疼……”林老三捂着耳朵一阵嚎叫。
林老太这才放了手,给两人换了药,又端出两碗老母鸡红枣汤补身子。
林老三搅了好几下,只看到几块没什么肉的鸡骨头,眉头一皱“怎么都是鸡屁股啊?”
老太太才不管他想不想吃“赶紧喝了,以形补形。”
刚好被走到外头传信的阮副将听到,笑嘻嘻进屋打趣道“林兄弟这是愁吃不到大鱼大肉吗?巧了,我这不就给你送机会来了!”
林老太忙招呼阮副将找地方坐下,这才回应道“他伤口没养好,如今吃不了大鱼大肉,阮将军快别勾他,我这儿子婚后被他媳妇厨艺养成了馋猫,说出去都怕人笑话。”
林老三忙问“什么机会?是要过什么节了,还是有大官要来,才改善咱们伙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