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地接过绣帕,兴致勃勃想夸上两句,毕竟媳妇从前穿针引线的本事比他好不了多少。
在凤仙没来家之前,孩子们的衣物都是林老太和贺郑氏做的。
结果,他却只瞧见方方正正的绣帕中央,躺了一团灰蒙蒙的,只能隐约分辨出形状的动物。
林老大磕磕绊绊半晌,面露疑惑道“这是……一对鸡?媳妇你秀得真好。”
此话一出,连赶上来的庆娘都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张氏,一瞬间转晴为阴,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林老大却无端感觉后颈一阵发凉。
张氏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是对鸳鸯,鸡的嘴有这么瘪吗?”
“是是是……是鸳鸯,我看错了。”求生欲爆棚的林老大立刻改口,“像鸳鸯,是我瞎了!我瞎了!”
张氏的脸色并没有因此改善多少。
直到一声奶呼呼的声音响起,带上万分喜悦。
“大伯母,阿宝好想你啊,阿宝每天想你想得睡不着吃不好,都瘦了,大伯母抱抱!”
张氏抬眼就看到小糯米团子般可爱的女娃,伸开双臂朝她飞奔过来,心里哪还顾得上生气,早沉溺在小侄女一声声甜到嗓子眼的大伯母之中。
“大伯母也想你,我可爱的阿宝,快让我亲亲,宝贝啊,下次可不能出去这么久了,大伯母怕想你想得的病。”
张氏眉开眼笑,眼里哪还有丈夫,抱起祥云在怀里又亲又揉,稀罕得不得了。
祥云看到大伯母的“佳作”,十分捧场道“大伯母绣得真有趣,跟别人的帕子都不一样。”
“阿宝喜欢,伯母送你了,拿去用,用脏了再跟伯母说,再给你做新的!”
林老太、郑氏先后进了院子,身后跟着碧云。
林老二扛着锄头刚从田里回来,见到家人也是一脸高兴,只是他个性憨厚,打了招呼后立在一旁满脸带笑看着大伙儿。
跟熊一般宽厚壮实的身躯,配上他寡言少语的个性,乍一看上去颇为吓人,相处久了就知道林老二才是林家最好相处的男人。
只是头一次打照面,大多数人习惯以貌取人,本能会对他产生惧意。
就像碧云,从进屋后一直忙忙碌碌把东西往屋子里运。
期间遇到几次东西不知往哪里放,大伙儿都凑在一处聊一路上的经历,唯有林老二安静坐在矮凳上砍柴。
她踌躇好半晌才鼓起勇气上前“二少爷,这个箱笼放哪个房间啊?”
生平头一次被人叫少爷的林老二,比碧云还手足无措,手下斧头失了准头,砸偏了,险些伤到脚。
看得碧云捂住嘴巴惊呼不已,吓得魂都没了。
林老二猛咽了口唾沫,伸手指了指西屋方向“那……那边。”
碧云勉强扯了抹笑“谢谢,谢谢二少爷。”
左一声少爷,右一声少爷,听得林老二额头青筋直跳,忙慌乱摆手“我……我不是少爷,我叫林延夏。”
说完,黑得发亮的眼珠子飞快看了眼面前的姑娘,觉得有些冒犯,慌忙低头继续砍柴。
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压根没记住人家的长相,只记得姑娘很白。
不像是庄稼地里干活的,更像是镇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
不知道为何会跟着娘他们回来。
郑氏和林老太刚跟张氏解释清楚,凤仙找到了亲生女儿,为了方便照顾已经去谢家做下人。
小忘更是来头不小,现下已经在去往京都跟家人团聚的路上。
这会儿才想起来,还没跟家里人介绍碧云的来历。
郑氏牵着碧云的手,冲不知情的几人道“这姑娘名叫碧云,以后住在咱家,原本是谢府的家仆,机缘巧合跟咱们成为一家人,也是一种缘分。
小姑娘才十八岁,干活利索脑子转得也快,我打算向娘要了她去我饭馆里帮忙。”
话还没说完,林老太怪嗔道“我领回来的人,当然是先在药房里帮忙,哪能便宜了你。”
“娘,我饭馆生意太忙,缺人手啦,不然我们问碧云,看她更中意哪份工作。”
被点名的碧云,眼神慌乱,犹豫片刻道“我都可以的,白天帮竹君姐看店,晚上回来帮林大夫配药,只是我笨手笨脚,大伙儿别嫌我累赘就好。”
这下连祥云都忍不住捂住嘴笑出来“奶奶,娘,我听懂了,碧云姐姐想赚两份工钱。”
孩童稚嫩的嗓音,说出这番话,惹得大伙儿欢笑连连。
碧云涨红了脸“小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不给工钱也是应该的,我本来就是您家的下人。”
林老太笑着摆摆手“好了,阿宝不许笑话碧云姐姐,没大没小,”说着又拉着碧云的手叮嘱道,“孩子,这里没有下人,我当初对你的承诺依旧作数,等赚够了卖身钱,来去随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