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午膳时分,赵括精神气明显比昨晚好上不少。
经过昨晚的相处,祥云更加确定眼前男人身份家势不一般,颇为热情地邀请对方去家里玩。
郑氏得了人家两百两银子,有些心虚,附和道:“不知朝公子来我们**镇是游玩还是做生意,若是游玩,我们莲花村算得上是十里八乡一道风景线,今年冬天来得晚,满池塘的荷花还没凋谢,刚好是赏荷的好时节。”
祥云跟在后面应和:“对对对,好看。”
赵括此行本为体察民情,一路上却遭遇不少困难。
先是发现有人在马匹饲料里动手,想害他坠马,后又在曹州城察觉有人跟踪探查踪迹,刚落地**镇,又因在小店里喝了点茶水,肠胃不适,腹痛难忍。
一桩桩一件件比他过往二十多年的人生还要精彩。
他欣然同意母女俩的邀请,等再休养两天,身子大好再去林家拜访。
郑氏和祥云满意地直点头,刚好方圆街新店也要在这两天解决麻烦,等事情办妥,再请贵人归家,最为妥当。
母女俩走后。
阿大仍然担心主子病情,询问道:“公子,要不还是去找个大夫瞧瞧?”
赵括抬手拒绝:“不必,我的身子自己清楚,此次出行,还是少招惹主意为好,省得汝阳王兄的人又想出对付我的法子。”
阿大口气颇为不善:“汝阳王胆子也太大了,嫉妒官家更偏疼您,想出这些下作手段。”
“上次马受精的事,查得如何?”
“阿三已经查明,是汝阳王的人买通了府里一名驯马的马童,给两匹马草料里下了药,用心歹毒,您要不要向官家揭发他的恶行?”
赵括淡漠的眼神,望向窗外屋檐上两只打架的麻雀。
“怎么揭发?我毕竟好好地站在这儿,一没受伤,二没死,官家就算信了我的话,顶多小惩大戒,一不会要了汝阳王兄的命,二不会削弱他的势力,反倒是我们,彻底跟他撕破脸,以我如今手上的筹码能跟他斗几时?”
阿大听出主子话中的失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跪地认错。
赵括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不忍责怪:“去莲花村避避风头也好,一路走来都是繁华富庶之地,偶见父母官也都谄媚敷衍之色,还不如跟普通百姓相处来得惬意。
有时候,很多东西,居庙堂的人是不清楚的,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才是朝廷的根本,他们口中的大乾,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乾。”
阿大瞧主子神色沉重,憨直的性子立刻转移话题,抱怨起昨晚上遇到的衙役。
“您不知道这镇上的衙役多嚣张,小小捕头不查问清楚,全凭主观臆断,昨晚上硬说我是盗匪,要将我羁押。
好在遇到林家兄弟,说县令来了,急招守候在本镇的两位捕头。”
阿三一向不爱说话,闻言察觉到不对:“我们前脚刚到,县令后脚就来了,怎么会这么巧?”
空气安静一瞬,三人脸上皆是嘲讽之意,神色不言而喻。
他们的行踪又被暴露了。
回到悦来酒楼的郑氏,先给闺女下了一碗面条。
“饿了吧,昨晚上光顾着照看病人,没顾上我家阿宝的小肚子,苦了你了,快吃点面条,等中午娘给你做好吃的。”
祥云饿惨了,扒拉着碗里的面条,从脸大的碗里抬起头,笑得没了眼睛。
“不苦,有钱赚,一点不苦。”
郑氏跟着笑起来。
金曼娘也从楼上房间下来,听到声音问道:“什么钱啊?阿宝赚钱不带干娘,干娘要生气的。”
祥云咬了块牛肉,嘴里塞的鼓囊囊,闻言笑得更加厉害。
郑氏将昨晚的事跟金曼娘一提,机敏的金曼娘立刻捕捉到重要信息。
“你说,昨晚上县令老爷来了?”
“是,还紧急召见了宋捕头和姓左的。”
金曼娘眼珠子转了转,将她拉到无人处,咬起耳朵:“我听说,京都那边有贵人正在各地走访,你说,会不会贵人踩上咱们地界了,县令才会那么着急?”
郑氏不懂朝廷的事,贵人更是听都没听过几个:“不会吧,咱们这小地方有什么好考察的,天高皇帝远连开个店都要被恶霸敲诈,真有贵人来更好,我倒想问问京都开饭馆要不要收保护费!”
五十两银子,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未必能攒到。
豹大一群人,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想抢了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她完全忘了,昨天晚上一颗药就赚个二百两银子,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直直砸在她脑袋上。
金曼娘此刻精神抖擞,门口路过一个陌生人都得多看上两眼,分析对方会不会是京都来的贵人。
郑氏心里想的却都是新店被讹诈的事,提议趁着县令在,将豹大和左捕头的事情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