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妹妹,这块玉送你,劳烦你辛苦跑一趟。”
杨大夫人脸都绿了,要不是身份摆在这儿,做不了出格的工作,她恨不得伸手抢回来。
“我儿一向爱开玩笑,这块玉是老夫人去道馆求来的,怎好浪费祖母一番心意。”
杨启铭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什么关系,祖母每回上山都得给我求一个,回乡半年,我床头木匣子里摆了十好几个了。”
说着又笑眯眯捏了捏祥云软嫩嫩的脸蛋:“不是道馆求的我还不给你呢,听林四郎说,你小时候身子不好,瘦得跟小鸡崽子一样,刚好带玉庇佑你健康顺遂。”
杨大夫人还想再说什么,见正坐上婆母不发一言,显然是同意了,望向祥云的眼神越发不友善。
死丫头,人不大,心不小,也不怕太贪心噎死。
祥云早乐开了花,手中的二玉不摸就不便宜,能让杨家小公子佩戴在身上的,更不是凡物。
今天这趟门出得太值了,她立即握紧暖玉,放到腰间布袋,绳袋子一系,口子扎得紧紧的,将杨大夫人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从杨府出门时,杨启铭一直送到门口。
若不是有人拦着,他恨不得当场跑去**观书院上课。
从前多度半晌书,都跟要了他命一样,死里逃生后,迸发出的向学热情,祥云将其总结为,吃饱了撑的。
回去之前,祥云和林老大照例去了一趟悦来饭馆。
郑氏一如既往地繁忙。
厨房里的切菜洗碗的娘子们,看到祥云,稀罕得不得了,一听她才一岁多就会走路会说话,直说林家祖坟冒青烟,养了个又漂亮又聪明的丫头。
郑氏的衣摆用襻膊系好,绕过双肩在脖颈后打结,整个人忙碌中却不慌乱,精气神十足。
灶膛橙红色焰火照亮她的脸庞,火星一般闪耀的瞳孔中全是生机勃勃的利落劲。
时不时前厅有客人觉得饭菜口味好,会把厨子叫出去问上两句。
大多是食材做法,用料之类很普通的问题,回答得好,客人从不吝啬赏银。
回来时,郑氏眼里火星跳跃的更加愉悦。
祥云觉得娘亲跟在家时很不一样。
从前,郑氏的性子温软和顺,是那种从不跟人红脸的类型。
说得好听是人淡如菊,说得不好听就是心软面活好说话,最容易被欺负。
祥云刚穿成婴儿进林家时,没少见过赵若霞媳妇郑氏,那时候她的世界是以丈夫为天,婆母为尊的,从来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如今,她像是一尊泥塑,注入活力与新鲜血液的,重新长出骨肉和支架,能放肆笑放肆跳。
原因无他,郑氏现在的月例银子是全家最高的,足足七八两。
会赚钱的女人腰板硬,千古不变的道理,放在哪个朝代都适用。
从悦来客栈拎了两包点心后,祥云又跟林老大去了趟**观书院,叮嘱两句林四郎好好吃饭,注意身体,两人在天黑之前,搭上同村村民的骡车,一起赶回莲花村。
当天晚饭时分,林老大立刻将今日在镇上的所见所闻告诉全家人。
“娘,咱家要不也把粮拖到镇上去卖,现在粮食价格高得吓死人,咱家山上的地受灾不严重,再过两三个月,地里的豆子和萝卜便能收上来了,粮食多了没地方放,不如卖了换些钱把院子重新修整一番。”
林老太扒着碗里的饭,闻言认真思索起来,觉得主意可行。
“真是一斗粮三十文”
“是真的,粮铺的价格还要更高一些,达到三十二、三文呢,咱们要是卖的话,跟那些摆摊的一样,卖三十文差不多了。”
林老二觉得天大地大没有吃大,于是道:“还是算了吧,洪灾一过到处田地都受灾,多少人吃不上饭,咱家也不是急缺钱的人家。”
“怎么不缺钱,夏税马上就来了,镇上人都在传,再过几个月粮价还要涨,四五十文不是没可能。”
天赐从饭碗中抬起头,一脸不解:“爹,那我们为什么不三四个月后再卖粮食,那不是赚得更多吗”
整个桌子上大大小小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林老大,眼睛里写满了:对啊,等到四五十一斤卖不行吗
这就是不读书,不了解律法吃亏的地方。
林老大自觉是家中长子,理应承担起死去老父亲教养弟妹,儿子的责任。
“夏税跟秋税只能交粮食不同,是可以交布料和绢丝的,你想啊,现在粮价这么高,等夏收一到,大伙儿肯定不可能愿意交粮食的,那只能拿布料抵扣,布料的价格又没涨。”
天赐嘴里的饭还没吃完,听得聚精会神,连嚼都忘了,眼睛陡然一亮道。
“我知道了,现在卖了粮食可以拿来卖更多的布料,等夏收一到,咱家就交布料出去,能省下一大笔。”
林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