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林家这边,赵若霞自从被林老二揪回来后,一直跪在林老太房里哭嚎。“娘啊,二龙是我爹娘的心头肉,他们如今都去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帮弟弟,那我还是人吗?”“二龙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被那伙人骗了,你看在我给林家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帮帮他吧!”林老太怒上心头:“他干的是遭天谴的勾当,没被打死已经是村里人手下留情,等衙门里来人,赵二龙是被流放,还是下大狱都是他的造化,咱家不会趟这趟浑水,你若是敢背着家里再去见他,我定让老二打断你的腿。”二龙最多算个跑腿的,连从犯都算不上,凭什么要跟着挨罚。赵若霞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底一片荒凉,既有对弟弟的担忧,又觉得林家人薄情寡义,不肯帮忙。以林家跟曹家的关系,只要林老太拉下脸面求求情,曹家看在往日救治和帮忙的情分上,没准就饶了她弟弟。至于另外两家,多多赔点钱,送点东西,对方又不是傻子,拿了钱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没有可能。可林老太不但不帮忙,还一副要把自家摘干净的样子,就好像二龙是毒疮,是淤泥,沾一下都脏了林家的门楣。赵若霞心底对林家的愤恨在此刻达到顶点,往日受的委屈,挨的骂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她咬紧牙关,才没有大骂出声。她狠狠拽紧胸口位置,那里藏着一包药粉,是白日里赵二龙塞给她的,让她找机会倒进林家人的饮食里。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她,现下眼底一片阴沉。厨房里,郑氏正在准备一家子的晚食,心里惦记着远行的丈夫,锅里的烙饼焦了也没察觉。还是张氏唤了她一声才回过神。“弟妹别担心,大郎叫人回来传信,说衙门里的人已经知道村里丢了孩子的事,派了人,还分了快马,连夜往平岭镇赶了。”郑氏听到有衙门人一起,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又想到关在破庙里的赵二龙。“那二嫂弟弟,是不是很快就要被衙门的人带走了,拐卖孩子是个什么罪名啊,会死人吗?”张氏不喜赵氏,自然更不会喜欢她弟弟,可好歹是条人命,语气里轻松不起来。“具体我也不知道,当年我还小的时候,我们村也有被抓的拍花子,听说后来被判了流放三千里,结果走了没半个月,负责押送的官员就回来了,说是人死在半道上了。”郑氏唏嘘不已,心里对赵二龙的厌恶还是占据上风,她也是有孩子的人,若是哪天她的祥云被拐子拐走,她亲手刀了对方的心都有。“那也是他活该,都是爹生娘养的,做出这样缺德的事,也不怕下地狱……”话刚说到一半,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赵若霞,郑氏背脊一下子挺直,条件反射进入防备状态。按照赵氏的性子,听到她刚才的话,不上来揪她头发打一架,也得叉腰骂上两嗓子。可今天的赵若霞像是变了性子,脸上堆积着笑容,仿佛没听到二人的对话,撸起袖子就问:“有什么我能干的?”郑氏跟张氏互换眼色,都在对方眼里读出震惊。不管怎么说,背后议论人总是不好,郑氏勉强扯了扯嘴角。“饭差不多做好了,二嫂把饭菜端上桌就行。”赵若霞看了看案板旁的两道菜,一碗白菜豆腐汤,一碟子山菇炒野菜,想都没想端走了汤,然后就再也没进厨房。餐桌上,林老太抱着祥云喂牛奶,一直没动筷子。赵若霞难得积极地给她盛了碗豆腐汤,眼神落在祥云身上,笑道。“阿宝年纪不小了,总喝牛奶怎么成,来,二伯母给你舀勺豆腐汤尝尝。”说着拿起碗里的勺子,在嘴里吸溜一下,舀了一口就要往祥云嘴里塞。祥云小眉头一皱,嫌弃地瞥过脸,说什么都不肯张嘴。脏死了,她不要吃别人的口水。林老太拂开赵氏,对她的殷勤不买账,以为她是想通过讨孙女的好给弟弟求情。饭桌上的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赵若霞暗暗在心里痛骂林老太,顺带把祥云也数落一遍,面上还是装作听话的模样。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没有被埋头喝汤的林家人发现,却意外撞进祥云的眼。她怎么觉得这个二伯母,今天有些怪怪的。心里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因为林老三不在,郑氏将女儿放在大床上休息,刚放下祥云,突然察觉脑袋一阵眩晕,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直直倒在床榻上。祥云转头望向昏迷的阿娘,顿感不妙,扯着嗓子哭起来,试图吸引对屋的张氏。结果半晌过去,一个人影都没有,整个林家陷入诡异的安静中。祥云收了嗓子,后背阵阵发凉,不敢再出声。很快,屋门被打开,赵若霞蹑手蹑脚走进来,确定郑氏昏迷后,拿起枕头狠狠朝她招呼两下。“贱人!你全家下地狱,我们赵家都会活得好好的!”祥云闭紧眼睛假装熟睡,好在赵氏没有怀疑一个不到五个月的孩子为什么前一秒还在哭,后一秒就睡着了。赵氏一边骂着“小野种”一边将祥云抱出屋,步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