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瑞高兴地爬上去“谢谢大伯。”
林老二颔首,笑着道“最近跟天赐哥哥学背诗,学得怎么样了?”
天瑞还没来得及回话,反倒是林四郎来了兴致,颇为得意地高声道。
“三弟认字好快的,现在已经会背十几首诗了,还会写咱家人的名字。”
众人一听颇为吃惊,农户人家的小子,十岁上能写出自己的名字,父母都得高兴地逢人吹嘘两句,天瑞今年还不到六岁吧。
“这么厉害呢?咱家要出个状元郎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这叫青出于蓝。”
“我家虎子就比天瑞小一岁,别说背诗了,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老三,你们家这么好的苗子,不送去学堂可惜了,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有些钱不能省的!”
林老三望着远方点点头,孩子们大了,是时候想想孩子们读书的事了。
“要上学,也是天吉先上,他是哥哥。”赵若霞总有打破一团和气的本事。
连天吉都察觉到他娘这话一出,大人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忙扯着赵若霞的衣角,小声道“娘,我不爱读书,让弟弟读书吧。”
“你懂什么!读了书以后才能当官,不然一辈子跟你爹一样当个泥腿子,到死了都被人看不起!”
天吉不明白娘亲为什么非送他去上学,弟弟不也是她的孩子吗?
可是有些道理不是他这个年纪能理解的,十指尚有长短,更何况人心。
牛车一路晃晃悠悠,终于在朝霞染红东方大片云彩时,到达镇门口。
因为赶大集,这三天守卫都不收入城费,林家人省下一笔钱,都很高兴。
入城后,两家人约定下午申时在城门口集合,再一起回去,叮嘱完就各自买需要的东西去了。
林家人分成三路,林老三牵着老黄牛找地出售竹篓;林老大跟林天赐去药房售卖草药;郑氏几个妯娌,带着孩子去街上逛逛,买些零嘴和布料。
林老三好不容易找了块地坐下,结果发现十米距离内,卖竹篓的就有三四家。
好在他的竹篓做得精巧又结实,顾客们晃悠一圈后停在他的摊位前,都要多看两眼。
最后虽没卖出什么高价,好歹两个时辰功夫都卖光了,十个簸箕,五文钱一个,卖了五十文;十五个竹篓子,十文钱一个,卖了一百五十文。
总共收益二百文,看得周围小贩羡慕不已。
郑氏这边也很顺利,镇里的布庄有大批库存布料没卖完,全部降价处理。
因为布料有瑕疵,有的脱线了,有的甚至有被虫鼠咬过的痕迹,价格比平常降了大半。
即便如此,仍有大批村民涌上前抢购。
郑氏好几次挤进去,又被人潮挤了出来。
好在张氏力气大,长得又高又壮,很快挤到最前面,精挑细选出一匹藏蓝色,一匹烟青色料子,跟站在人群后的郑氏挥舞着寻求意见。
见郑氏点头,才付了钱离开。
接着又去买了丝线和针,又给小子们买了眼馋的零嘴,张氏还记得跟小儿子的约定,买了几块饴糖用油纸包好塞进袖子里。
却被赵氏抓住袖口,一通数落“好啊你,偷偷藏糖回去给你儿子是吧?钱是娘给的,你儿子有的凭什么我儿子没有!”
张氏一甩袖子,“你没长脑子,也没长眼睛吗?天瑞天吉手上拿着糖画呢,天福没来镇上,天赐去卖药草了,我给他们买点糖怎么了?再说了,我没用公账的钱,这是大郎平日里攒下的,你没有权利过问!”
赵若霞仍然不肯罢休“糖画是糖画,饴糖是饴糖,我不管,反正不能少了我儿子那份!”
张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周围人越聚越多,她不想闹得难看,掏出油纸包,里面躺着六块黄澄澄撒上芝麻的饴糖。
赵若霞伸手抢过一半,刚准备缩回去,就被林四郎拽住手腕。
“二嫂,糖可不是这么分的。”
赵若霞“她两个儿子,我两个儿子,一人一半有什么不对?”
林四郎摇摇头“家里可不止四个孩子,娘说了我才十二岁,也是个孩子,还在长身体呢,这糖我也要分。”
郑氏立刻接话“没错,还有我家阿宝,快五个月了,饴糖泡在开水里也能喝,我家也要分!”
一个是林老太最器重的小儿子,一个是林老太放在心尖上的小孙女,赵若霞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抠抠搜搜地又还回去两个,搞了半天,只到手一块饴糖,想都没想直接塞到天吉嘴里,拉着他看耍猴去了。
天瑞被留在原地,望着母亲和哥哥离开的背影,面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是眼底那份落寞还是被大人们看得清楚。
刚一转头,嘴里被塞进一块甜滋滋的糖,舌尖一触碰,甜味立刻在口腔里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