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家兄弟来医馆复查时,林家才从他们嘴里知道,想在莲花村多占一亩地有多困难。
“咱们村子山多平原少,每户人家按照人头分田,家有成年男丁的每一人分一亩良田,一亩旱田,妇人和小孩子算半个人头,可以分半亩良田或一亩旱田,寡妻独子等同成年男丁分发土地,家有耕牛的更可以多分两亩田。”
曹同光说着,扫了眼林家乌泱泱一群人,“你家男丁多,还有耕牛,按照规定,可以分到十亩良田,八亩旱田,可村里多余的田地早被分给各家各户了。丁茂山让你们找村民帮忙,分明是推脱责任,谁家愿意把吃饭的家伙让给别人啊!”
他话刚说完,林家人沉默了,许久都没人说话。
当天晚上,林老太把全家人聚在一起。
“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
林老大第一个开口。
“娘,我白天找村人问过了,大伙儿家里地都不够用,即便有愿意让出土地的,开出的价格也高得吓人。”
“要多少银子,他们才肯卖啊?”张氏给大伙儿倒上烧开的茶水,才坐到丈夫身边。
郑氏边给女儿喂奶,边注意这边的动静。
林老大无奈地竖起三个手指头。
“脏心烂肺的,趁火打劫呢,三两银子一亩地,这地是能长出金子不成!”赵若霞气得直骂人,“娘,咱不种地了,就开医馆,然后把诊费翻一倍,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到时候让那些村民把辛苦一年的粮食都交上来,咱家就跟那些地主一样,坐在家里等分粮就好!”
她越说越带劲儿,感觉自己想了个绝佳的办法,还想再说什么,听到林老太“嘭”的一声将茶碗砸在桌上。
“你还不如在屋子里窝着,出的什么馊主意!”
赵若霞缩了下脖子,不满地瘪瘪嘴,她的建议有问题吗?种地哪有开医馆赚得多,靠天吃饭哪比得上靠手艺过活。
这半个月来,林家风湿膏药的销量一直不错,甚至还有隔壁村的被介绍过来,家里的粮缸破天荒头一次冒了尖,连早饭都舍得往锅里撒把小米熬粥了。
林老二扯了赵氏的胳膊,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娘,要不咱开荒吧。”
林老太一听二儿子的话,不悦的神色稍稍缓解,这才是动了脑子的。
赵若霞却连翻白眼,紧咬后槽牙在桌子底下揪林老二的腿,小声道。
“发什么疯?开荒那么容易村里人怎么不去干?”
林老二拂开她的手,继续道“这段日子我跟大哥三弟在后山上采药,发现了几亩熟荒地,看样子荒废了至少三四年了,好在那几亩地有条直通溪水的暗渠,稍加打理松土,再利用起来应该不难。
只是头两年的收成可能不太理想,不过没关系,等地熟透了,粮食产量就上来了。”
天瑞插了句嘴“爹,什么是熟荒地啊?那是不是还有生荒地啊?”
林老二“你还真猜对了,熟荒地是指从前曾经有作物在上面种植过,只是后来被荒废了,慢慢变成荒地;生荒地是那些长满杂草乱石,需要用铲子一点点重新开垦的地。
生荒地开垦起来比熟荒地难得多,即便开垦成功,粮食产量也没有正常田地的一半,如果遇上收成不好的年份,一年辛苦就白干了!所以,普通农户都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只要一说到种粮食,没人能比林老二更头头是道,一向沉默寡言话不多的他,这会儿跟教书先生一样,给屋里几个不懂事的小子们传授耕种常识。
林四郎一听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心里却有别的疑虑。
“那这些地有主吗?咱们家如果开荒,需要交税吗?”
大乾律法有规定,朝廷每年两次交税,一次在夏季,征收钱帛,或者以徭役抵扣赋税;一次在秋收之后,按照家庭名下土地征粮,土地越多粮食交得越多。
可第二天,曹同光知道林家人要在后山那片荒地上开荒后,眼睛瞪得溜圆。
他生怕林家人急昏了头,才打起那片地的注意。
“你们家刚来,很多事情不清楚,那片荒地之所以荒废,是上头无论种什么,都活不成!”
“为什么活不成?”
林老二一脸懵,他早上特地又去看了一眼,那地土质松沃,周围阳光充足,雨水也丰沛,虽算不上是良田,但比一般的旱地好得多。
曹同光双手一摊“我怎么知道,反正邪了门了,种啥死啥。
从我十岁那年地被开出来,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兴冲冲跑去耕种,种稻米的第二个月苗死了,种玉米的接出来的果实还没平常一半大,连红薯这么容易活的植物种出来也是产量低,耗时长。
时间一长,村民看事倍功半,每天还得扛着铁锹去爬山,都不愿意管那片地了,上一次种东西,还是在三年前。”
林家人脸色顿时沉下来,种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