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两年多邻居,丽萨对雪儿家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不用上门出诊就给她开了药。只是付钱的时候,雪儿又尴尬了。“我昨天刚发完工资,按说该给你钱的。可是我爸回来……“”不用她说丽萨就知道她又被打了。瞧这眼睛肿的。可能都是女人吧,虽然丽萨过得也很苦,但她理解雪儿。“下次再说吧。消炎药你也可以吃,吃点好的快。赶紧回去休息吧。”雪儿谢了丽莎,回到了地下室,撬开战司晏的嘴,把药给他灌了下去。想着他这么久没吃东西了,担心就这么吃药害他胃疼,又把面包用牛奶打湿,化成糊糊状给他灌了下去。忙活半天,这才沉沉的躺到了床上。可能是欠了债,心里不踏实,也可能是担心战司晏死在她的地下室里。换作平时,倒在床上就不想起来的雪儿,今天天没亮就又醒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熬到天亮,打着手电去了地下室。这家伙没死,但也没活。还是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就那样躺着。雪儿又往他嘴里塞了药,把昨天吃剩的半个面包,半瓶牛奶,化成糊糊给他灌了下去,上班去了。今天店里有人过来检查,因为雪儿是黑户,被查到要按偷渡罪处理的,所以老板提前两个小时让她下了班。没机会再拿牛奶和面包,她回家煮了点粥,炒了点青菜,自己和母亲先吃饱,然后拿了些去地下室。这下,战司晏终于有反应了。雪儿刚把地下室墙角的窗帘拉开,视线就跟他对上了。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战司晏把眼睛睁完全睁开。别说,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醒了?是不是舒服些了?”她去摸战司晏的脑袋,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烫。“怎么还这么热?你感觉好一点没有?”没有,战司晏要难受死了。头疼。骨头疼。浑身哪儿哪儿都疼。之前是昏昏沉沉的,光想睡觉,今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刻都睡不着,他疼的痛不欲生。可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睛看着这个瘦瘦弱弱,面黄肌瘦,脏兮兮,而且还眼圈乌青的女孩儿。“该不会是你身上的伤发炎了吧?烦死了,净给我找麻烦!”雪儿跟他对视,埋怨归埋怨,但还是说。“别盯着我了,你身上有钱吗?我去给你请医生。”战司晏有钱。有很多很多钱。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也像是没钱的。”雪儿说完,在他身上摸了摸。果然一个硬币都没摸着。“算了,先吃饭。”她不由分说把战司晏又扶了起来,捏着他的嘴巴,把已经放凉了的粥混着青菜,往他嘴里灌。战司晏不知道别的,但能感觉自己的扁桃体发炎了。别说吞咽,呼吸的时候都跟刀片拉嗓子一样疼。他实在不想吃,可这女孩着实不知道疼人。一碗粥喝下去,战司晏满头大汗。雪儿给他潦草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地方太潮了,让你一个病人老这么躺着确实不好,但我也没多余的被褥给你铺。看你的造化,自己扛着吧。我可跟你说啊,扛不过去,早点死,我把你拉出去埋了也就算了。扛得过去赶紧扛过去,天天让我这样照顾你,还得给你请医生,我请不起。”战司晏:“……”发完牢骚,雪儿又去敲了丽萨的门。“实话跟你说吧丽萨,前两天我在路边救了个人,他受伤了,半死不活的,现在在我的地下室。单纯的吃退烧药不起作用,你能不能跟我去看看他?”丽萨都要被她吓死了。“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还救别人?男的女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看样子应该也是亚裔。我也不想救他,可是,就在我们家附近,他自己动不了,我怕万一他死在那儿,把警察引过来……”雪儿今年20岁,15岁初中毕业的暑假跟父母一起来的瑞国,当时他们只是来旅游的。父亲听说一位朋友在这里做生意发了大财,想来寻求商机,没想到被朋友坑了。短短半个月父母的全部存款就骗了个一干二净,身份证,护照什么的,也都被朋友一起卷走了。父亲是个小地方出身的农村人,当初母亲顶着压力,宁愿跟娘家决裂也要跟他结婚,因此破产后他们孤立无援。父亲很怕两个舅舅瞧不起他,母亲也怕回去娘家求救丢人,一家三口就这么在这苦苦坚持。刚开始父亲还报警,时常去催进度,后来沾染上酗酒,赌钱,就对那件事彻底不上心了。大家都没工作,靠母亲的首饰撑了一段日子,时间久了,自然而然都变成黑户了。母亲一个食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从生下来一天班都没上过,为了父亲,去餐厅当服务员。去,去会所跳舞。可即使这样,父亲也不感激她。他埋怨她家人看不起他导致他想暴富所以才来了这里。他埋怨她只给他生了个没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