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这个农会真有那么好?”有民夫陪着笑问道。
王五昂头道“那是自然。李大人创立农会,本就是想帮咱们穷苦人做主的。有农会庇护,就不会有大户欺压咱们,官府也不敢随意勒索,好处多着呢。”
放在平日,大家还将信将疑,如今有了银子可拿,对于李毅,对于农会更加信服。
思量片刻,有人高高举起手道“我想加入农会。”
“我也想。”
“我也想。”
民夫们争先恐后,都想加入农会。
王五嘿嘿一笑,对着他们道“你们这可来着了。高老正好在碎金镇,我带你们去拜见,也好给你们上上课。”
“什么是上课啊?”有民夫好奇的问道。
“就是告诉你什么是农会,咱们为啥要建立农会,加入农会后咱们该怎么做。”
“这倒是稀罕。”民夫挠着头憨憨道。
王五笑骂道“高老说过,这是让你们睁眼过日子,可别像之前一样浑浑噩噩,只知道吃苦受气。”
睁眼过日子?
民夫们听到这句话,一个个更加好奇。
“那俺们加入农会,就能像你一样了吗?”有民夫问道。
王五骄傲的挺起胸膛,底气十足道“想得美,老子现在可是农会的管事。”
“那怎么成为管事?”
“想成为管事,要每旬来听两日的课,识文断字,反正要干的事情多着呢。”
一群人有问有答,对农会充满了希冀和好奇。
另一边,李毅骑马来到米脂县城,首先去拜见了杨鹤。
有仆人引着李毅到厅堂等候,过了半个时辰,才引着他去了书房。
李毅抱着一个大箱子,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仆人出来引着,才进到书房里。
“卑职李毅,拜见制台大人。”
“李把总,坐下说话吧。”
杨鹤抚着胡须,面容和煦的指着旁边道。
“多谢大人。”
李毅走上前坐下。
杨鹤眼睛扫过那个大箱子,不动声色。
李毅笑着道“此次出征,卑职侥幸获得几件古玩。可卑职对古玩并不了解,就想着让制台大人帮忙看看。”
杨鹤不喜欢金银,可唯独喜好收集古玩,听闻此言,不由兴趣十足。
他走到桌前,看着箱子里的古玩,拿出一个紫砂壶把玩。
片刻后,出声赞叹道“这可是个好宝贝,造型古朴,简练大方,又有名家的题字。看来应当是宋朝早期,御用的物件。”
李毅笑着拿出一个汉白玉的玉雕道“制台大人,可否看看这件?”
“哎呀,玉器可是要小心些,别磕着。”
杨鹤连忙提醒一句,双手小心翼翼接过,仔细抚摸端详,赞叹不已,看来是及其喜欢这件玉雕。
一连把玩了几件古玩,杨鹤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开口道“都是好东西啊,每一件拿出去,都是珍品。”
李毅将箱子合上,笑着道“卑职也不懂古玩,留着也无用,既然制台大人喜好,就留下来把玩几日。”
杨鹤微微沉吟。
要是金银这种俗物,他定然不会要,可这些珍品他确实十分喜爱,也就默认了。
闲聊两句,杨鹤终于开始今日的正题。
他笑着道“李毅,这次出兵剿灭王左挂,你立下奇功,本督也会上奏为你请功。可最让本督欣慰的,是你阻止洪承畴屠杀俘虏,你可知道为何?”
李毅沉声道“陕西民乱越演越烈,制台大人此次总督三边,为的就是平息民乱。参政大人屠杀俘虏,只会坚定贼寇反抗朝廷的决心,与大人的目的相悖。”
听完李毅的话,杨鹤面露惊讶。
杀俘一事表面看上去是洪承畴个人所为,可关乎朝廷处置西北民乱的政策,背后蕴含的影响很大。
这个道理,陕西许多官员都没觉察到,没想到李毅一个小小的武官把总,竟然能看穿。
望着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的李毅,杨鹤心中微微一叹。
聪智过人,又会做人,若他是文官,自己定然大力栽培,可惜……
杨鹤心中一叹,有些头疼道“之所以如此,皆因朝廷对于贼寇,是抚是剿分歧颇大,连累陕西官场也受到影响。
洪承畴明知朝廷派本督前来,就是要招抚贼寇,平息西北乱局。可他依然要屠杀俘虏,刺激贼寇,这显然是不将本督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对局势不利。”
李毅这才明白,原来下令杀俘,是洪承畴故意拆杨鹤的台。
杨鹤身为三边总督,属于朝廷安抚贼寇一派,洪承畴则是剿灭贼寇一派。
两派在朝廷争斗不休,竟然毫不在乎陕西饥民遍野,饿殍满地,将战火蔓延到了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