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悦举着双手,晃动掌心,以示自己没有武器。
她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男人,指了指他的伤口“你的伤,我再帮你看看吧。”
男人冰冷的双眼依旧盯着苏筱悦,架在她脖子上的手却逐渐滑落。
见男人不拒绝,苏筱悦盘腿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帮他重新包扎。
等她包扎完,男人从腰间拽下一块玉佩,递给苏筱悦“拿着。”
玉佩通体墨绿,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
仔细看,还能看到玉佩底部用标准的蝇头小楷刻着一个小小的“陆”字。
“陆啸廷。”趁着苏筱悦打量玉佩的功夫,男人低声道,“你救我一命,日后若是有难处,将这块玉佩送到当地任何一家孟记票号,里面的人看到这东西就会帮你料理难事。”
苏筱悦茫然地点点头,还在思索陆啸廷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靠一块玉佩就使唤孟记票号的人?
那可是大乾国最大的钱庄,全国各地都有店面,就连朝廷也要给孟记票号一些面子。
正想着,山洞外传来一声悠扬的笛声。
陆啸廷拢住衣衫,站起身“我的人来找我了,姑娘保重,后会无期。”
他刚迈开步子,苏筱悦一把握住陆啸廷的手腕,扑闪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陆啸廷“我现在就有难事。”
她拍掉身上浮土站起身“公子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吧。”
陆啸廷眉心微锁,寒厉的目光在苏筱悦身上打量一圈,瞧到她小狗般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中一顿,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陆啸廷的手下很快赶到,将两人送上马车。
一路无话,马车入了扬城,在距离苏府还有一个街口的时候,苏筱悦同陆啸廷道别,下车步行回府。
马车内,陆啸廷掀帘瞧着苏筱悦远去的背影,思忖片刻,沉声道“青鸢,去查查她究竟是什么人。”
苏府。
漆红大门大敞,廊下挂着两只白灯笼,白色绸缎从大门口一路拉进院中。
院内的十几个僧人,跪在蒲团上,手里盘珠转动,垂头念经,嗡嗡的声响伴随着院中腾然而起的香火雾气,将整个苏府笼罩在一股哀伤中。
薛清娥穿一身白色孝服,坐在院中石桌旁,耷拉脑袋,帕子蒙在脸上,放声痛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老爷生死未卜,大姑娘也说死就死。不知道得还以为是我为了吞并家产,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旁边几个来奔丧的贵妇人又是递帕子又是端水,连连安抚。
“苏夫人别哭了,整个扬城谁不知道你是最慈爱的人?”
“大姑娘的死必定与你无关,若是外面有人问起来,我们替你挡着。”
薛清娥猛吸一口气,放下蒙在脸上的帕子,红着双眼环顾四周,微微颔首“还好有你们体贴我,否则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几个贵妇人得了赞赏,越发卖力地安抚薛清娥,浑然没有发觉薛清娥眼角微挑,一抹得意自眼底一闪而过。
“薛清娥,你演技这么好,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凌厉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苏筱悦站在门廊下,虽然身上衣服破烂,脸上满是泥土,十分狼狈。
可她昂着下巴,双眼微眯,周身气场冷厉,眼中杀气腾腾,骤然间连带着院中空气都冷了几分。
“大……大姑娘?”薛清娥不可思议地站起身,诧异地看着苏筱悦,紧咬嘴唇,下巴不住颤抖,“你……你还活着?”
苏筱悦冷嗤,昂首逼上前“怎么?见我还活着很惊讶?”
薛清娥嘴角抽搐,挤出尴尬的笑容“昨夜你突发疾病,大夫瞧了说你呼吸全无,我还以为你真得死了呢。”
薛清娥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扣住苏筱悦的手腕,她贴到苏筱悦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苏筱悦,老实点。你若是敢将昨晚的事情说出来,我要你好看!”
若是放在从前,薛清娥这话一出,苏筱悦必定老老实实,什么都不敢再说。
可这次,苏筱悦按住薛清娥的手腕,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胳膊上拽开。
苏筱悦轻挑眉角,漠然盯着薛清娥,声音冷冽,一字一顿“薛清娥,你想要谁好看?”
薛清娥瞬时愣住,拧着眉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苏筱悦。
“爹一出事,你就私下变卖家产,想要换成现银跑路。”
“不仅如此,你和苏庆年联手将我卖给王守义做小妾,见我想逃,苏庆年竟对我下了死手,险些打死我。”
“现在,你还想威胁要我好看?”
苏筱悦水葱般的指尖抵在薛清娥胸口,有节奏地点动“薛清娥,我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到底有多黑。”
言毕,她猛然一推,薛清娥向后趔趄几步,一下跌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