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大人的背影,安先生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他抬头看了看清朗的天空,无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说完,单手背后,缓缓的走回了自己的客院。
江南的这把火烧得很快,就在徐大人的密函刚送入金陵城,整个金陵城的上空下起了诡异的纸片雪。
那些行走在金陵城各个巷道及街角的贩夫走卒,走出学堂的学子和夫子们,还有在街上巡逻的城卫司,和正赶着上朝下朝的大官们,头齐齐看向天空。
看着那头顶突然飘落而下的纸片雪,有人伸手接住,放在眼前一看,全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争相恐后的与身边的人议论着,传述着,有身着儒士常服的书生甚至当街念了起来。
“国之蛀虫户部尚书,假公济私,觊觎商贾钱财,私铸钱币放印于民。
吞空国库,中饱私囊,实乃罪大恶极,可叹位高权重蒙蔽圣听,叱咤朝堂……”
学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震惊的看着地面上越来越多的纸片,瞳孔连连收缩。
有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们,见他不念了,顿时拥到近前大声催促,“念啊!怎么不念了?!”
“就是啊!那个户部尚书到底是怎么假公济私的?快点念给我们听听!”
“对!快点念!我刚刚还听见一句什么私铸钱币!难道他自己造钱自己花吗?!”
“就是啊!快点念!不念老子打死你!”
书生哆哆嗦嗦的重新拿起纸继续开口,“大庆子民呜呼哀哉,悲也泣也,莫可奈何焉,然,宁为盛世狗,不做亡国民。
民意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念乎,可春风化雨,一念乎,亦可巨浪滔天!!!
与民争利者,必将失民心,散民意,君安否?!”
四下皆静,随后所有人都轰的一声爆发出了愤怒的叫嚷声,他们虽然没有文采,没有学识,可那句‘与民争利,宁为盛世狗,不做亡国民’的意思还是能听得懂的。
“什么叫宁做盛世狗,不做亡国民啊?!难道是咱们大庆要亡国了吗?”
“难道是那北胡又跟咱们开战了?!”
“是不是那个户部尚书搞得鬼?!让咱们成为亡国民的?!”
“是,就是他!我懂这纸上的意思,是这个户部尚书私自造钱不说,还想从老百姓身上搜刮银子,然后自己放印子钱!
这还不够,他还把咱们大庆国的国库给私吞了,那里面的银子都让他给藏起来,现在国库空了,就开始把镰刀对向我们!
这纸上写的好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不能再放任这些贪官污吏了!
否则我们老百姓,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甚至怀疑,他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就是要弄垮我们大庆,好让他的国家入侵咱们!
走,咱们去皇宫前问问皇帝陛下,对待这种吃里扒外,想着法对付咱们老百姓和大庆的贪官污吏,他要怎么办!”
人群里,庆大嚷嚷完后,立即猫着腰,在群情激奋中钻出了人群,就离开了。
然而他的那一番话,已经点燃了百姓的怒火,这些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朱雀大街尽头的皇宫冲去。
还有一些人,回到家里拿起了家里的擀面杖,菜刀,以及一些烂菜叶子臭鸡蛋等,去了户部尚书府门口,
甚至有些人,还提了一桶隔夜的恭桶和夜壶,到了户部商户或是其他户部官员家中。
一时间,整个金陵城都陷入了混乱。
天运茶馆的包厢内,鸿跟手下管事看着那些浩浩荡荡的百姓,义无反顾的涌向皇宫的景象,不由咋舌。
“呼!走吧,咱们也该出发了。”说着,顺便碾碎了手里刚刚接到的密信。
下面的管事一脸担忧的看着风华绝代的鸿,轻声说道,“我们这次没有及时出手,会不会让上面那位不高兴?”
一边说着,还一边举了举天的方向。
鸿有些烦躁的甩开折扇,眼里暗芒涌动,他没想到只是替青云跑了一趟腿,远离了一段日子,就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如果那位追究起来,他也是无话可说。
毕竟这一次,青云商会大庆分会确实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可是他又不能把这份苦衷说出来,否则岂不是伤了自己与青云的情分?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过他们大庆既然这么不识趣,看来青云商会也该给某些人一些教训了。”
“大人想怎么做?”管事有些激动的问着满头银发的鸿,鸿眯着斜长的丹凤眼,勾起一抹极寒的冷笑。
“江南那边既然把药材涨了三成,那其他的也都涨一涨吧,记住,凡是大庆富户,包括那些所谓的狗屁世家及勋贵,所食所用之物,皆上涨三倍!”
管事一听心头一惊,随后就是满满的激动和兴奋!青云商会很久没有这么惩罚过一个国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