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号,上午八点十六分,有一个小天使去了天堂,他捐赠了他的眼角膜、心脏,还有肝脏。
肝脏的受体是一个三岁的孩子,移植手术由商请冬主刀,下午三点开始,晚上八点结束。
八点四十九分,商请冬回到住处。他早些年脱离了商家,房子是工作的第二年买的。
家门口蹲着一个人,正埋着头,一动不动。
商请冬敲了敲门,弄出声音。
地上蹲的人抬起头来,眼里都是血丝,没有半点女艺人的光鲜亮丽,笑得很狼狈:“你终于回来了。”
关山山等了六个小时。
她扶着墙站起来,脚太麻了,一步都移不动。
商请冬对她很冷淡:“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他绕过她,用磁卡开了门,他刚拧开门的把手,关山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请冬。”
商请冬回过头看她。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能请我喝一杯酒吗?”
商请冬把手抽走,推开门,抬脚迈过门槛。
关山山低下头:“今天我生日。”
他终于收住了脚。
如果装可怜有用,那就装可怜吧。其实也不算装,她还挺惨的。
“我父母今天来找我了,我以为他们终于记起我了,记起我的生日了。”
关山山笑,笑自己傻,笑自己被抛弃了这么多年还存着妄想。
“他们是来要钱的,说如果我不给,就要去告诉记者,我曾经当过陈知礼的义女。”
他们真的好猖狂,加害者都能这么猖狂吗?
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好讨厌这个世界,她为什么不是孤儿呢?如果是孤儿就好了,商请冬也是孤儿,那样他们就又多了一个共同点。
“当年是你救了我。”她站在原地,在商请冬没有点头之前,并未踏进他的领地里,“请冬,你再救我一次吧。”
“我救不了你。”
商请冬开了灯,进去后关上门。
关山山靠着墙蹲下,她只是想要一杯酒而已。
隔着墙,房间里响起了音乐声。
商请冬喜欢在洗澡的时候放钢琴曲,养父商淮序也有这个习惯,商请冬很像他,甚至比商领领还像。
洗完澡出来,他倒上一杯红酒,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
他接了电话。
“商医生,商老先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麻烦你发我一份。”
电话那边是肝胆外科的护士:“好的。”
“谢谢。”
商请冬等了片刻,检查结果发过来了。他阅览完,放下手机,起身走到次卧,打开房门。
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笼子,已经组装了一半。
这个笼子与当年锁着杨姝的那个很像,商请冬来商家的第三天见到了笼子里的杨姝,她在里面哭泣。
门外的小领领皱着眉:“爸爸,妈妈在哭。”
商淮序摸摸小领领的头:“领领在这里坐一会儿,爸爸要去哄妈妈。”
他进去哄杨姝了。
可是他哄不好,杨姝还在哭。
两个小孩都在门外。
“请冬,我们来跳房子。”
“好。”
杨姝说她要出去。
商淮序说外面很危险,说阿壤最珍贵,所以要好好藏起来。
在外面跳房子的两个小孩都听到了,也都学会了。
商家大魔头其实教出来了两个小魔头,只是其中一个为了生存在孤儿院学会了讨好和乖巧。
商请冬笑了笑,今晚天气真好。
他锁上次卧,端起他那杯还没动过的红酒,走到玄关,打开门。
关山山立马抬起头。
“关山山,”商请冬蹲下来,把酒杯递给她,“我来救你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笑:“因为心情好。”
一周后,关山山的父母因为涉嫌巨额敲诈,被刑事拘留了。
起诉方是商请冬。
事情缘由是这样的:关山山的父母不知从哪里听说关山山有个男朋友,男朋友是大医院的主刀医生,还是商家曾经的养子。商家是什么家族,富可敌国也不为过,随便刮点油水就够普通人花一辈子了,于是关山山的父母握着“把柄”去找商请冬要钱。
商请冬给了,大方地给了一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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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最后一个周二那天,商领领接到了商裕德的秘书苏先生的电话。
当时商领领正背着景召坐在阳台边晒太阳边吃冰激凌。
“商小姐。”苏先生说,“董事长病得很严重。”
狗和狗终于要打架了吗?
商领领很难不兴奋,不枉她费了一番心思把何婉林捞出来。
她舀了一大勺冰激凌放进嘴里:“他得了什么病?”
苏先生沉痛地说:“急性肝功能衰竭。”
商领领着实惊了一下。
何婉林真够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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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