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身臭烘烘的余小伟在小溪上游洗干净衣服,顺便擦了下身上,这才重新回来,余小伟还在惦记他打下来的布谷鸟,但绕路过去翻找半天,影子没见半只。
“气死我了,肯定是被什么叼走了。”
余小伟几乎将布谷鸟落地区域全部翻找一遍,毫无收获,一股气憋在心里无处撒,憋的脸都红了。
“行了行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本事在这,那只丢了再打就是。山里打的猎物,常常会有这种找不到踪迹的情况,每次都生气,那不得把人给气死。”
余秋堂作为外来人,亲切安慰侄子。
侄子的郁闷,让他既同情又觉得好笑,也生出对年轻率真的羡慕。若是换作他,发生这种事,眉头都懒得皱。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打便是。
结果,接下来近半个小时,余秋堂在寻找适合的橡木,做一些标记,余小伟则在不断尝试打到第二只猎物,但显然再没先前的运气。
毫无收获。
他是越打越气馁,最后彻底失去斗志,像个斗输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跟在余秋堂后面。
余秋堂也没急着安慰。
权当这是挫折教育,小家伙还以为打猎就是闹着玩,能轻轻松松打到猎物。
在家里让他好好锻炼弹弓的技巧,每天喊他一起跑步,总是不情不愿,虽然没有拒绝,但内心深处总在排斥。
又过了半个小时,余秋堂基本选好橡木,正事办完,他这才拍拍余小伟脑袋,“怎么,这就放弃了,你昨晚不是还说要成为方圆几百里最强的猎人嘛?”
“太难了,根本打不到。”余小伟脸羞得通红。
本来他的脸就有点淡淡的高原红,又被太阳晒过,加上羞涩,两只脸蛋便成了玫红色,就跟电视剧里腮帮子上被抹红的媒婆样。
“肯定不简单啊,这还用说,要是简单的话,那这附近的东西不都被人打完了,还有它们活的机会啊。”
余秋堂从腰间取下他的弹弓,一边空拉,一边对准远处的树梢,弹弓的皮条被他拉得“簌簌”作响。
“干啥事不都要门道嘛,打弹弓不也是,你把弹弓拿起来,跟着我学……”
余小伟开始还在犹豫,迟迟不愿意拿起,余秋堂也不在意,不急不慌掏出个石子放在弹弓舱里,闭上双目,静静地倾听周围的声音。
“叔叔……”
“别吵,伱也闭上眼,静静地听听周围,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声音。”
余小伟便学着余秋堂模样,闭上眼睛仔细听着。
风从橡树林里飒飒拂过,吹动树叶哗啦啦作响的声音,在树叶晃动间,偶尔传出几声簌簌声,进而是细不可闻的“吱吱”声,渐渐地,吱吱声越来越明显,就仿佛在不远处。
余小伟睁开眼睛,发现余秋堂正在看他。
他顺着刚才听到的声音看去,果然看到十几米远的橡树上,一只松鼠正坐在树岔上,抱着个橡果吭哧吭哧啃着,一边啃,一边还警觉地四处张望。
他不由拿起弹弓,瞄准松鼠就要拉弦。
“等等,你姿势不对,看我,”余秋堂也同样将弹弓瞄准松鼠,“你要打得准,首先要将弹弓放平,这样你才能保证出去的石子轨迹和你想打的方向一致。
对,就这样,手不要抖,现在你和松鼠有十几米远,但手稍微抖一丝,扩展到远处相差就很远。对,心平气和,不要紧张,要放缓呼吸,这样手才能稳定。
还记得你打落布谷鸟的那颗石子没,你瞄准布谷鸟,但实际落点便宜接近两米,恰恰就是因为你没控制好手,发出的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在抖。”
余秋堂耐心给余小伟讲着。
经过先前挫折,这时候余小伟学习态度端正无数倍。他学的也很快,经过十几分钟调整,基本能稳定住弹弓的姿势。
“嗯,这是第一步,有个良好习惯,为你以后百发百中做准备。可不要学人家野路子,最后纠正不过来。你说打弹弓谁不会啊,也有人经常能打中是吧。
但那都不是真正的厉害,真正厉害的人,即使做不到百发百中,也基本是十拿九稳,好,坚持住,瞄准……”
余秋堂自己也拉开弹弓,和余小伟一起瞄准,随着一声“发”,两个石子几乎同时打出,肉眼可见,余小伟的抛物线高度更高,在飞出一段距离后,和余秋堂的石子逐渐分离。
“啪!”
远处的松鼠应声掉落树下。
自然是被余秋堂打中,而余小伟的石子则是飘到更远处,比松鼠所在的树杈相差一米多。
余小伟也看到自己和余秋堂的差距,又有点气馁,可余秋堂却轻轻揉揉他的脑袋,“打的不错,准心很好,就是力道重点。”
叔叔的温和让余小伟心情变好一些,看着自己的弹弓问道:“那咋控制力道呢,我咋知道需要多少力气就刚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