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说了什么?竟叫你如此在意乱心,好不容易粘合稳定的魂体,你是想让它重新崩散四分五裂吗?”
在太阴大帝严厉的斥责声里,百里安勉强稳定心神,心知此时悔恨已是无用。
一切皆有缘法,若非乱幽谷中以死亡的绝境催逼生前记忆,他又怎会想起一切,重新想起她。
百里安闭上眼睛,复而重新睁开,眼底里的动摇心乱情绪被他强行压下抚平。
深黑的眸子恢复了如旧的清润之色。
“大师兄。”他再次开口。
“是,少主。”君河重新低首。
百里安道:“两百年前,我无法修行天玺剑术,灵根资质平平无奇,可是有你的手笔?”
君河眼底深深愧疚,不敢有所隐瞒:“是,当年预言,有新的天道三子即将出世。
甚有预言说,三子之中,有一人在千古将来某一日,星辰更迭,成为新的仙界帝尊。
当年属下自魔狱之中请来三道黑绳业水,欲分别种在少主、苏靖、尹白霜三人之中。
只可惜迟了一步,错过了尹白霜的出生之日,三道业水,只种其二。
可属下行事,求的是十拿九稳,只好继续蛰伏于天玺剑宗十六年。
十六年后,属下终于等来了少主下山的机会,故此于暗中故意引诱少主,前往北燎镇,陷入猪妖之变,结缘于尹白霜。
果不其然,少主当真与尹姑娘结下情谊,再后来,便是因着您与太玄的那一纸婚书,有了后来的种种争斗。
属下在暗中推波助澜,以太原为棋子,使您身死而亡,。
如此一来,三宗貌合神离,分崩离析,尹姑娘因为心魔大誓,终生不可渡劫成仙。
而苏靖道莲生黑,心生魔种,成魔化道,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此一来……未来的帝尊,自然就无声泯灭于历史洪流之中。这才是……真正的十拿九稳。”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百里安竟然成为尸魔,重生回来了。
百般算计的葬心,终成君河入了局。
太阴大帝已经彻底听不下去了,简直是杀了君河的心都有了。
身处九幽的他哪里想得到,他的好乖孙,还在娘胎肚子里,竟就给人盯上开始算计性命了。
黑绳业水,情杀计。
恶毒,当真是好生恶毒啊!
百里安又问:“此事与魔君可有干系?”
君河猛一抬眸,看着百里安无比认真道:“有!”
“那三道黑绳业水,便是魔君赐予在下的。”
百里安皱起眉头,神情不解:“如今我的记忆尚且拾全,从小到大,并无遗漏,可是在我的记忆之中,我与魔君并无交集。”
听到魔君二字,太阴大帝眼皮子狠狠一跳,却未说话。
“此事属下亦觉奇怪。”君河神情迷惑:“按常理言,魔君不可能认识少主,可两百年前,她对少主的杀心是真,执念也不假。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年少主死后,魔君还暗中派人身负中幽,盗取少主棺椁,试图带回魔界冥殿之中收藏。”
百里安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匪夷所思的怪癖,好像还真是那魔君阿娆能够做出来的事。
“可是魔君怕是也未想到,当年她头颅封印于赤焰流沙之地中,无法自由行动,派遣出去的盗墓贼虽是魔族,却是在偷盗过程中,觊觎棺中至宝,试图占为己有。
在争斗过程中,最终两败俱亡,棺椁也遗失不知何方,两百年后,少主出世,才知晓原是遗落于万魔古窟之中。”
恢复记忆后,一切事情都说得通了,可唯有魔君阿娆这里说不通。
百里安道:“还望大师兄能够将魔君的种种事迹记录成册,我需要慢慢参悟。
还有两百年前,广梦城小鬼杀人,那两只小鬼,一只是二师姐的孩子,还有一只小鬼的来历,不知是……”
提及此事,君河眼中沉痛自恨的神色不由愈发浓烈起来。
若非此刻在百里安的精神控制下,让他他深知自己使命在身,没有资格死,他怕是拔剑引颈自戮的事都干得出来。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拳头狠狠砸在地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账,我罪该万死,凌迟万剐都不足以洗去我这一身罪孽!”
世人曾能料到,恶事只有做绝没有做尽的葬心,终有一日,竟也会有诚心忏悔的一日。
他抬起通红的眼眸,道:“另一只小鬼……是我的孩子。”
与葬心交锋数个回合,早已深知他习性的百里安听了这话,心中并无多大的奇怪。
反倒是太阴大帝,眉目瞬间冷了下来,眼神说不出的震惊憎恶,像是看极其恶心的虫子般看着他:
“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能下得去手,葬心葬心,你这名字果然没取错,你岂止是无心,一颗心在烂泥里,早已腐朽发黑,恶臭不堪了!”
被百里安引导出来的‘至善人格’在太阴大帝的严厉指责中,简直是痛不欲生。愈发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羞耻,自憎,冰冷,恐惧,黑暗等等永远不可能在葬心心中滋生出来的情绪一时间漫涌而来,形成一股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