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天玺宗主,没有教过师姐这一剑吗?”
剑主羽脸色沉黑,目光阴沉了下来。
可偏偏云容又只是一个只会认剑不会认人脸色的痴脑子,全然未想过要去考虑到自己宗主的颜面与里子,赤诚又直白地说道:“若是宗主会这一剑,方才又怎会如此轻易被你破去剑围之势,那可是宗主佩剑‘升龙’,能够以意镇升龙的剑,至今我还从未见过呢?”
果不其然,剑主羽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了,他死死地盯着百里安,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能够斩出这一剑的,又岂会是寻常仙门弟子出身。
百里安轻笑一声。
剑主羽当然不会知晓这是什么剑。
他这是以昆仑的‘鉴字诀’入符借境的华胥之剑。
华胥氏乃是久远太荒时期的古老氏神,来自与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历史、时空、位面的古神。
不为此世所知的古神,自然也无人能知,这是怎样的剑术神通了。
百里安手臂轻抬,指尖所夹的衣摆火势大盛,青火蔓延成剑,他起势而斩,剑意笔直而起,贯穿天穹盛开的寒枝剑梅被他挥就出一笔漫天壮阔的风景,以至于天山之外的雷霆龙吟之声都仿佛在这一剑之下远去。
“这一剑,名为‘枕山河’。”
百里安再度起剑,周身青光湛起,万籁无声,唯有那自繁天之下莹然剑火,如星宫灿烂,青灯倒悬于天。
“这一剑,名为‘天灯游世’。”
“这一剑,名为‘拂衣三照’。”
“这一剑,名为‘摘天宫’。”
百里安翩影不绝,夜下人,手中剑,天上剑罡与火,诚然已为一个世界,浑然一体。
少年的衣摆在风中飘舞,一身气意被无数的风与剑绵绵纠缠着。
先头崩裂的金色剑光宛若白日里的阳光,将他浅淡的衣衫渡浇得闪闪发光,宛若整个人盛着光,赫赫飞扬。
他一共舞出威力惊人却不带丝毫杀气只在演示的四剑后,指尖的衣摆符文也终于燃到了尽头。
他并未用这极其珍贵的符剑保护自己,而是尽可能地发挥出这字符中的每一剑来,尽数显示给云容看。
云容早已失神,陷入自己的痴狂世界中,久久难以平复自己沸腾火热的灵魂,嚣张肆意的心跳剧烈奔狂。
多么令人为之疯狂的四剑啊!
百里安轻轻揉捻着指尖,背后的枝头万里,寒梅开天的奇景也宛若烟花般淡去。
他朝着云容微微一笑,道:“能够满足你心愿的,不仅仅只有天玺剑宗,你想要的一切,我亦能给你。”
剑主羽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了百里安的用心险恶,他竟然是在用剑道来引诱云容。
以云容这个剑痴成狂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应了他去。
云容眼底的火热灼意并未散去,可眼中却起了一个分明的界线,一半极致疯狂,一半极致冷静。
她朝着百里安歉意一笑,道:“你的心意十分难得,可是我不能……”
“你误会了。”百里安轻声打断说道:“我并不是要以此剑来引诱你,而是想同你说明你自己的心意。”
云容怔了怔:“我自己的心意?”
百里安看着她,轻轻一笑,道:“你并不是无法违背宗主的命令,拜入天玺,成为弟子,并不意味着失去自由,生命不能自已,所为的责任在身,那只不过是一个迎合想法的借口罢了。”
百里安看着她的眼睛,宛若一眼直透她的灵魂:“我看得出来,你这一声,为剑而生,为剑而灭,故此守护天山剑冢而言,对你务必重要。
因为你觉得,天山剑冢一灭,十三剑魂死寂陨落,天下万剑尽折,再也不复灵性神通,万剑如死成归,便是天下无剑,你自再也无法修剑悟剑,这对你而言,以身兵解,成就剑道,反而是更为轻松的选择,我说得可对?”
云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百里安又道:“轻松的选择,却不是唯一的选择。或许天山剑冢于你们的意义非凡,是无上圣物,是信仰之源,可是在我眼中,却与这青山百川,并无二致,不过是天上另一个世界坠落如凡尘的一座山罢了,山寿清尽,如荣水,终有腐朽道灭之日,护山之心固然是好,可若要牺牲生命乃至灵魂,以性命为柴,强续薪火,守护一个本该坠入红尘的山,生逐死求,可是自寻苦果。”
“六百年前,这魂索就如同那缝缝补补的破锅般补上了一回,牺牲了数千名本该兴旺武之一道的万人往八千弟子,若非如此,或许今日鼎立于人间,还有第四宗,那又将是一场怎样的盛世之景无人知。
六百年后的今天,魂索再欲断绝,需要牺牲你们十一位的毕生修为与性命,来守护天山,令人间剑道不死不孤,此举固然大义,可十三剑今日齐灭,来日再寻新的剑主,在遇危机,在行新的一轮牺牲,周而复始,美名其曰意在守护苍生,可此行意义,由于牺牲屠杀有何两异。”
剑主羽大怒道:“目光短浅的小子!若人人都想自保心安,无自我牺牲成就大义之心,又岂会有今日这太平盛世之景。”
百里安目光透着几分轻嘲:“那不如请宗主大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