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任何情绪:“我虽不知如今你找回的记忆有多少,不过看你如今这副模样,显然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与来历……”
嗣空正要答是,这时将臣接着又道了一句,让他刹那间,宛若雷电殁身:“以及姑嵩山上的那位羿氏神女。”
嗣空低埋的表情有些空白,肩头微颤道:“是……”
将臣对于他的种种异常表现宛若未查,身姿也在月光下变得逐渐透明:“三百年前,那位羿氏神女只身跨越两界,入我血池,央我一事,让我护轮回中一人此生无恙。
我将臣既入血道,从不会守人护人,纵然她挟恩求报,我亦不愿妥协,无奈之下,她退而求次,只求那人此身安危自渡,独独不可丧于你手。”
嗣空抬起首来,空白的表情含着几分错愕:“您是说……”
将臣淡道:“此人如今便是在这王城之中,你,不可伤了此人。”
嗣空问道:“此人究竟是谁?”
将臣沉吟片刻,没有说是何人,而是说道:“肩下三寸,桃花印记。”
淡淡八字,几乎是让嗣空眉角俱震,就像是一下子狠狠掀开他心口厚结的旧伤疤,瞬目之间,鲜血淋漓,半边灵魂都疼得麻木了去。
嗣空眼中几乎是止不住的翻涌起了血红戾色,手指在地面间深深抠出十道深刻的痕迹,而他面前偏偏站着的是将臣,让他不敢有丝毫造次。
他只能够将那股子疯狂的气劲儿慢慢消化在自己的体内。
嗣空抬起手掌,掩住自己猩红的眼瞳,手指微微痉挛颤抖着:“多谢大人提点,嗣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此刻,他完全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应将臣命令的,整个思绪混乱到了极致。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
那个被他亲手粉身碎骨的人,终究还是入了轮回,走近了他的命盘里,又要无休止地纠缠下去了!
姑诵山羿氏神女……
可是在这世上,又哪里还有着什么姑诵山……
……
……
当林征意识渐归,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清晨来敬,早间的阳光卷着风气入窗而来,暖暖洒洒地落在了他的脸庞上。
林征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床上激烈弹起,手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去抽配剑。
可手掌一探之下,空空如也。
长久昏迷不醒,他混沌模糊的视线也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这才发现他竟是睡在了一间陌生的宫殿之中。
他怔楞许久,无措茫然之际,一个人的名字正欲呼喊而出的时候,身侧却是传来一个颇为冷淡的声音:“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侯门望族家的公子爷,这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你是猴头转世,睡个觉也是这般不安生。”
林征转目望去,惊喜道:“叶书!”
这一嗓子喊得极为敞亮,叶书只觉吵人耳朵,不悦地皱起眉头:“唤魂呢。”
林征睡了几日,嗓子干疼得厉害,看着叶书那头案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茶壶与茶杯,毫不客气地走了过去,端起茶壶往自己口中猛灌了一口热茶。
他也不嫌烫,咕咚咕咚连水带着茶叶牛嚼牡丹似的吞了下去。
热茶入腹,林征这才觉得自己回了几口阳气似的,大大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不惊喜奇怪:“我竟然还活着?!”
叶书慢条斯理地品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姿态文雅不见半分轻浮,比起林征,他反倒更像是个有涵养有家教的贵公子:“英勇赴死的小侯爷自当深受老天爷的垂怜,再者说了,您尊身肉贵的,老天爷也不舍就此收了去。”
只可惜,这份阴阳怪气的调调着实不讨林征喜欢。
果然,劫后余生的小侯爷脸上一垮,再也没了半分笑容,他左看看又看看,蹙眉道:“这是什么地方,看这陈设,怎么如此像魔族置办殿宇的风格。”
叶书闲闲淡淡道:“自然是因为你睡得的这个地方,正是魔族王宫了。”
“什么?!”林征屁股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疯了不成!”
叶书正欲说话,目光忽然闪动,忙搁下手中的茶杯,朝着门口方向施了一礼,道:“司尘兄。”
林征忙转身看去,只见百里安手里头提着一方三层食盒,衣带轻缓,气质翩翩而来:“林征小侯爷醒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林征见他进出魔界王宫如闲庭散步般轻松自由,不禁有些傻眼,他愣愣地看着他将手中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一盘烧鸡,一盘东坡肉,两碟凉拌豆腐,两个馒头,很是丰富的样子。
“司尘兄……你这是……”
“小侯爷为冥龙心脏吸食了不少精元,身子正虚得厉害,如今醒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林征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他蹙眉道:“我听叶书说这里是魔界王宫。”
且不说他被冥龙的心脏吸收同化,本该九死一生,怎会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而那觉醒的冥龙本应该屠戮一界,此刻却一切风平浪静没有半分危绝的味道。
纵然是叶书司尘有本事逃离地脉,可是前有狼后有虎,依着魔君那残忍弑杀的性子,待到地脉中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