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薇心头一凛,心知此刻不宜多留,便追上百里安,牵起他的手,淡淡道:“关于魔狱的故事,我会慢慢与你说来,先离开这里。”
百里安点了点头,朝着嗣空地行了一礼,道:“那司尘与我家姐姐就先行告辞了。”
他将姐姐二字咬字极重。
因为方才嗣空那一句‘你的女人’实在是很深很荒唐的误会。
他十分讨厌这个人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面上那种轻佻下流的表情。
心中虽有不愉,但还是耐心完成礼貌告别。
两人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嗣空整个人灵魂被抽空一般站在那里良久,直至百里安与温含薇的气息彻底消失,他才反应极大的转身。
“司尘?!!你说你叫司尘?你姓司?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你竟然姓司?!在这个世上,除了小离,竟然还有人敢姓司?”
打断嗣空近乎癫狂状态的,是一个宛若死水般冰冷寒寂的声音。
“一下与三个不同的人结缔三个契约,嗣空,你真的是越来越贪婪了。”
黑色城邦,荒古绝域。
荒芜残缺的古道城墙之上,在细微脚步声踏碎尘石草木,黑雾似乎更加浓烈了几分。
不同于这方幽谷世界的黑暗,更深沉,更邪恶,更纯粹的黑暗浓雾萦绕起温柔的黑雾,将来者身躯包裹围绕,最后化成一袭漆黑的斗篷长袍。
黑色长袍渡着银白的魔蛛图腾,代表着杀戮与地狱。
他缓步来到嗣空的面前,手里掌着孤灯,正幽幽地散发出冰冷的火光,铺满两侧古道沉重石壁上的暗纹。
斗篷下的半张脸颊轮廓被烛火映地分明,唇薄而锋利,看着具备着某种危险的杀伤力。
兜帽罩住他大半张脸颊,看不清具体的容貌以及那双眼睛,但是此刻他的视线无疑是落定在了嗣空的身上。
他的声音嘶哑响起:“看得出来,你今天玩得很尽兴。”
嗣空看着眼前这名男子,眼眸微不可查地眯了起来,随即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来:“当然尽兴了,今日与我签订契约的人,可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有趣啊。”
他姿态随意的伸出手掌,撩起斗篷下的一缕黑发,在指间围绕打转道:“你不也是其中一位吗?幸无大人。”
天地间陡然掀起一道腥杀厉风,直接将男人头上的斗篷吹气,露出一双冰冷弑杀的眼。
“不错,我才是魔界中最强大的‘狱’,幸无这个名字,只能我来使用。”
嗣空微笑道:“那枚代表着魔狱身份的戒指可是被第九经带走了,我帮你苦守多年的秘密,可是要暴露了哦,不追上去杀了那女人吗?”
幸无冷哼一声:“戒指虽然在第九经温含薇的手上,但是真正执着于那具尸骨的……”说道这里,幸无话语顿住,半响才缓缓道:“是那小鬼头。”
“所以,第九经必然会将那枚戒指交至他的手中。”
幸无缓缓抬起那双宛若被地狱渲染的墨色眼瞳:“若真在意那枚戒指暴露我的身份,要杀的应该是那两个人。”
嗣空一怔,旋即眉目中多了一丝冷冽的杀机:“你敢动那少年试一试?”
幸无轻蔑一笑:“玩不起的棋局就不要引人入局了,希望在我的面前,能够收起你那卑劣狡诈的一套。”
嗣空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似是很不放心。
幸无注意到他的目光,重新将兜帽掩住上半张脸颊,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
“不必这么警惕,我不会对那两个人出手,毕竟啊,这类人折磨虐杀起来至死都是一副傲骨不可屈的令人作呕模样,实在无趣的很。”
“我不明白。”嗣空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的不解以及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两百多年前,你将真正的魔狱幸无杀死,李代桃僵,与我定下第一个约定,让我替你看护这具尸骨,不让外人见晓这个秘密。
如此行径可不像你的作风,一旦尸骨身份暴露,你将会迎来魔界无数势力无穷无尽的追杀。
以你的性子不亲手毁掉,还将尸骨保存得如此完好无损,已经是个奇事。
如今那枚戒指被他人带走也不见你有丝毫慌张,如此有恃无恐,你所恃的,究竟是什么呢?”
幸无取出一根银针,细细跳动着油纸灯笼里的烛火灯芯。
微弱的火苗明亮几许,在他漆黑眼瞳中倒映出两抹细长的火光。
“有恃无恐?因为被偏爱,所以才可以有恃无恐,那小鬼头记忆都残缺成了这副模样,临走之时还不忘将那脏污的骨灰收走。
他这般……重视,想来必然不会轻易暴露那枚戒指的存在,即使暴露了,那一日便是小鬼头恢复记忆的时刻。届时……那枚银戒的作用也是可有可无了。”
在嗣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幸无笑容像是一把泣血锋利的魔刃,森然无情:“毕竟,我可是当着那小子的面亲手杀死魔狱的啊。”
嗣空眼眸微起惊澜,不可思议道:“听你的意思是,这少年作为尸魔而活,却是记不得生前半分记忆了。”
幸无漠然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为将臣直系后裔?”
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