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水,稍微缓了下情绪,齐长江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王主任刚才讲过了,用间充质干细胞治疗肝硬化理论上是可行的,这里我就不展开了,我想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如何保证这种治疗方式的安全性?”原始间充干若是取自于病患本人,经过实验室培养扩增后回输给病患,这叫自体回输,安全性不需要太过担忧。但以脐带提取到的原始间充干培养扩增后输入到病患体内,这种异体细胞回输的安全性测试可就麻烦多了。果然是行家,第一枪就戳中了本神的要害……张祎淡然一笑,反问道:“请问齐教授,我若只是抄人家做完了的作业,还需要向您解释如何保证安全性吗?”抄作业?抄的是谁的作业?不由一懵的齐长江脱口问道:“你跟卡普兰教授是什么关系?”问过之后,齐长江随即有些后悔,据他所知,卡普兰教授在间充干领域上已经将近三年没获得像样的突破了。张祎呵呵了两声。“我想给齐教授提个醒,科技的进步,往往是后来者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取得了质的飞跃。比如飞机,在莱特兄弟之前,已经有很多飞行器问世了,莱特兄弟不过是集众家之长才取得的成功。医学同样如此,卡普兰博士虽然被誉为间充质干细胞之父,但他并不是唯一研究间充干的学者,在漂亮国,在隔壁枫叶国,在欧洲诸国,我相信有成百上千个团队正在废寝忘食地研究间充质干细胞……”齐长江深吸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位实习生所言……是对的,是无法驳斥的,是特娘的接近真理的存在。张祎接道:“不过呢,还是要请齐教授多多理解,多多包涵,我医院干细胞技术究竟是抄的谁家作业,这一点属于商业机密,不方便向您透露……”一旁,张宇琦暗自偷笑。确实是机密,要是说出来了,邝大主任肯定会发飙。齐长江再做了一个深呼吸。“我的第二个问题原本是如何保证治疗的有效性,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不问也罢。”张祎微笑点头。齐长江思考了片刻,再次开口:“第三个问题我做了调整,请问,你在抄作业时,如何保证所抄作业不发生偏差?”张祎收起了笑容,缓缓伸出手来,冲向齐长江竖起了大拇指:“好问题!”调整了下呼吸,张祎接着回答道:“这世上不可能存在两件一模一样的事物,抄作业同样如此,所以,我无法保证我所抄的作业不发生偏差。”就在齐长江不自觉显露出一丝得意之时,就听到那张祎突然提高了嗓门。“但是!”张祎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虎视着办公桌对面的齐长江,一字一顿道:“但是,这世上却存在着一模一样的细胞制备SOP,只要按照SOP规范操作,任何人都可以培养扩增出足量且合格的间充质干细胞。”齐长江彻底呆住,好大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神情似乎正在石化。张祎撩开白大褂,从裤兜里掏出一卷打印纸,递向了齐长江。“这是我前天刚投给Cell杂志的论文,齐教授若是对间充质干细胞真感兴趣的话,可以拜读一下。”一旁张宇琦面上不动声色,但于心中已然开骂,臭小子厚颜无耻,居然让人家帝都大牌教授‘拜读’他的论文。震惊中的齐长江哪里顾得上这种不当用词,稍显犹豫接下了论文,只看了最前面一段综述,便再也转移不开自己的视线。看完了第一页,手有点抖。看完了第二页,呼吸粗重的就像是拉风箱。看到了第三页,一张老脸已然涨的通红。“这,这,这……这可是……这可是间充质干细胞发展的里程碑式研究结果啊!张,张,张医生,能不能带我去你的实验室参观一下……哦不,是学习一下,可以吗?”嗯,你的院士头衔应该没怎么花钱……张祎微笑点头,回应道:“当然可以。”一个小时后。从细胞实验室回来的齐长江已然背叛了盛红的期待,对附院干细胞项目大加赞赏,并一再向张宇琦要求,把张祎借给他几个月,他要在帝都玄武医院也建上这么一间细胞实验室,为他的肝脏科服务,同时也是为广大肝脏病人服务。……同一时间。大洋彼岸。漂亮国麻省剑桥技术广场600号,Cell杂志编辑部。主编特里教授坐在宽大舒软的沙发椅上,手拿一只放大镜,正在阅读投稿论文。特里年事已高,花眼症相当严重,对着电脑屏幕根本看不清楚,只得让助理把投稿以三号字体打印出来,再用放大镜观看。饶是如此,特里教授看文稿也是看得飞快。因为大多数投稿论文都属于垃圾。一篇接一篇的文稿杯丢进了沙发椅旁的垃圾桶,助理艾薇儿很有眼力见地走过来,准备把垃圾桶里的废纸给清理了。刚弯下了腰,就听到特里教授发出了一声惊呼。艾薇儿吓了一跳,连忙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