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不能久留,他还另有要事在身,简短一番叙话过后,便又要上路了。
“多亏了妹子的帮忙,地堡里不仅找出了‘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还有许多金银财物,都在遣散前尽数分发给了寨众。王歧姑眼下还被关押在丐帮总舵,但我已向帮中长老们求情,经决议后准许她在了结昆仑派一事后投案自首。小叶,你不必再为她挂心了。”
小叶闻言面带愁容,摇头叹息道:“江湖恩怨哪有了结的一日?冤冤相报,无休无止。洪大哥,你也要多保重。”
她好心叮嘱,洪七自无相拒之理,抱拳应声道:“妹子说的话,大哥一定记在心里,绝不轻易招惹是非。你也要多多爱惜身体,尤其是眼睛才好,少用为宜。”
小叶点点头,站在初冬的朝日中挥手送别的了洪七,遥望着他骑着那匹黄骠马远去。
“回屋吧,外面太冷了。”楚留香适时说道。
两人折返屋内,刀剑还放在桌上。
小叶解下了那条剑穗,又拿在手中细看起来。
“能想起什么吗?”楚留香坐在她身侧,见她一副心神全数浸在这玉佩上,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叶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引得他的心绪也变了又变,不料她最后竟径直将玉佩递给了自己,说道:“我实在想不起什么。你见多识广,天下宝贝应当没什么不认识的。你来看看,是不是能瞧出什么来?”
触手生温,莹润净透,纯白无暇,乃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楚留香把玩了一圈,开口道:“这玉佩的确是难得的宝贝,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这么贵重?”小叶问道。
“羊脂玉只产于西北,自古时起便为贡物,开采日久,所以产量逐年愈低,近年来更是一石难求。而这块玉佩不仅是用羊脂玉中最上等的白玉所制,且通体透亮,无一丝瑕疵,浑然如冰雪,却又带温凉之意,更是佳品之中的佳品。”
“这要是换成银子,不知能换多少?”
小叶顿感欢欣,眉梢眼角俱是喜色,暗想这玉佩若真是自己的物件,那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不靠别人过活了。
虽说楚留香待她可称得上是好得无以复加,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全都安排得妥帖,但她始自始至终有希望别人来养活自己的想法,也不愿总是占这个便宜。
楚留香不知她心中所想,打趣道:“你个小财迷,这样好的玉佩,岂是能用银子能衡量的?若真要估价,少说也值得江南的一个庄园。”
小叶吃惊,难以置信地说道:“老天…我原来这么有钱吗,居然把一套宅子当挂饰坠在兵器上?这要是和人动起手来,有个磕磕碰碰,不是转眼就没了一座庄园?”
一直笑着看她念叨的楚留香听到这句话,脸色不由得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
江湖上的有钱人不少,可要有钱到这种挥金如土的级别,他思来想去,也只有三家。
除去霍休这个孤家寡人,那就是江南花家、关中阎家。
难道是…以珠宝著称的关中阎家?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见小叶还在对着那块玉佩啧啧称奇,一门心思地想要把它当掉换成银票,便果断将玉佩从她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喂?!”
小叶急得直跺脚,喊道:“楚留香,快把玉佩还给我!”
楚留香将剑穗塞进了怀中,好脾气地劝道:“这说不定就是什么重要信物,你把它当了,还怎么弄清身份?再者说,你若想要银子,开口就是,届时让红袖拿账簿给你都无妨,乐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何必要拿它来换呢?”
小叶不愿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窝着火不发作也不是,乍听楚留香又提到旁人,颇为亲昵,便忍不住对他冷言冷语。
“谁要你的账簿?香帅的红颜知己多得只怕连一双手也数不过来,若个个都给账簿,给得过来吗?红袖…看来前一位是‘红袖添香’,那我是不是‘金屋藏娇’?我的身世连自己都不想探究,香帅又何必苦苦找寻?”
她说罢也不看楚留香的脸色,自顾自地扭头便走。
“小叶儿!”楚留香连想都不及想,当即起身去拦。
须知他生平最头疼女人争风吃醋,耍脾气使小性,更害怕和女子争辩。若在以往,定然是奉行“惹不得但躲得起”的准则,今日他却慌了神,生怕小叶真的气恼了他,再也不愿和他说话。
“我…”
“小叶姑娘!”
二人同时循声望去,是左轻侯。
“小叶姑娘,明珠醒了。她谁也不理会,只吵着要见你,麻烦你快去一趟看看吧。”
小叶应承道:“我这就去。既如此,那就烦请二爷和…香帅在此等候,无须同往。”
她将“香帅”咬得格外重,那一停顿分明就是连这两个字都不想出口。
楚留香见她离去,心头酸楚,拔腿便想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