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狱杀戮场出来,胡列娜甩开跟踪自己的尾巴,回到了住处。侧耳,屏息、仔细听过房间内外的动静后,她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她轻轻褪下染血的黑袍,将匕首搁到桌上时动作一顿,拇指一顶,匕首出鞘,猛地掷出。
寒锋刺破早已千疮百孔的窗户,射向一道不知何时倒挂在窗口的恶魔黑影……
黑暗中传来“叮”的一声,漂亮的狐狸眼睛幽幽反光,看见她掷过去的匕首被一只蝠爪握住,倒挂的黑影一转就窜回了屋顶。
“找死!”
并不需要刻意释放,冰冷浓郁的杀气自胡列娜身上爆开。忽起一丝清脆的弦响,席卷而去的杀气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飘飘摇摇地被震散……
胡列娜心里一动,她踩上窗台,探出脑袋小心地往屋顶张望。
杀戮之都的天空是永夜的血色,反衬着那提着酒坐在屋檐上的人周身散发的惨淡月晕明晰耀目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谌独月晃了晃手里空掉的酒瓶,肆意一笑,“回去可别和你老师告状。”
“你怎么来了!”
胡列娜惊喜地翻身而上,却没有如大小姐预料的一样扑过来动手动脚或者哭诉委屈。她站在隔了好几步远的地方,警惕地打量着站在谌独月身后的黑纱少女。
这样的警惕已是她的本能,而非她的本意。
可就算明白这一点,看见她此刻的眼神,大小姐心里依旧不是滋味。这对师徒太像了……胡列娜此刻的惊警比当初的比比东更甚。
Lyska撬开了一瓶新酒,适时地递到了谌独月手中。
大小姐猛地灌一口,却因用力过猛,酒液从瓶口撒出,浇湿了她的前襟,一时满怀酒气。
“我们想你了。”
她擦擦前襟,站起来,惨淡的月晕似她的眼眸一般起了潋滟的波澜……她直直地看着胡列娜,好像望着一场梦,梦里是少年的骄阳,灿烂如火,却也四散如烟。
“别过来!”
胡列娜后退一步,下意识摸向大腿,转念才意识到匕首被那黑纱少女缴去了……她摇了摇头,反复深呼吸。
“想我?对啊……对啊,已经一年了,是我食言了……原来已经一年了。”
她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后退的步子里有些颓然。她抬眼往谌独月身后找寻,没有看见那颗灿烂如火的脑袋,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焱或许永远都是那个焱,胡列娜却不再是那个胡列娜了。
谌独月张开双臂,缓缓向她走近。
这是最友善又毫无攻击性的姿势了,无论代表拥抱还是投降。
“我说了,别过来!”
胡列娜再退一步,喘着粗气调节自己的呼吸。
“好……我不过来。”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胡列娜握紧拳头半晌,微微放松一些这才开口道,“你应该是不需要来这里历练的吧……当然了,如果你就是来这里历练的也很好,只要不在地狱杀戮场碰上,其他时候,我都可以保护你。”
“那,碰上了呢?”
“我会杀了你。”胡列娜毫不迟疑。
“好……我很开心,不过你说这话的时候要是能稍微犹豫个半秒钟,我就更开心了。”谌独月扯了扯嘴角,“算了,反正你这会儿的话,我不会当真,可我接下来的话,你得记住了——”
“杀戮之都的一切东西都是有毒的。”
大小姐挥手,Lyska会意,一脚踢起面前的酒坛,同时抬手将匕首掷出,酒坛被打碎,里面的液体瞬间将胡列娜淋了个透。
胡列娜皱起眉,抹了一把脸,明晃晃的的匕首扎在她的脚边……
“食物,水,甚至空气,还有你们最喜欢喝的那个……血腥玛丽,都是一种慢性毒药。在杀戮之都呆的越久,中毒就越深,在地狱之路,胜算就越小……”
胡列娜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一时被浇成落汤鸡的怒气都忘了发作。
“你还要走地狱之路,我不能帮你完全解毒,至少现在不能,这酒中参了药,可以帮你缓解一二。”大小姐回头接过Lyska又递过来的一坛酒,“今天我本来还想着可以和你把酒言欢或者抱头痛哭……但你既然如此不欢迎我,我就不自讨没趣了。”
“我知道以你的实力,在那个地狱杀戮场一打九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从今天起,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参加比赛,不用担心任何人会趁你虚弱偷袭你,Lyska会保证你在赛场外的绝对安全。”
“啊?我可没保证。”Lyska眉头一皱。
“你不保证,那我来保证?”大小姐看着她微微挑眉。
“呃……还是不劳烦您嘞,我来我来!保证完成任务!”Lyska坚定地拍了拍胸脯。
“还有,你最近特别关注的那个帅哥……”大小姐挠了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