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醒来后因为注射的抗感染药物导致他吐了一地,本就瘦削的身子此时更是一阵风就能刮跑。
他虚弱无力地倚着床头,眼窝深深凹陷。
陆景泽站在窗边,单手插兜故作潇洒,声音也冷冷淡淡:
“阮清,我给你叫医生帮你喂药并不是我心疼你,我只是不想你死在这里,沾了晦气。”
背着海玲蹲在门口的乔攸终于忍无可忍,冲着阮清喊:
“陆少这个人就是半斤的鸭子四两的嘴,你昏迷时他急的饭都吃不下,听说你醒了跑得比猴子还快,现场表演上蹿下跳。”
海玲鸭子叫:“对……我可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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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泽深吸一口气,凌厉的视线杀过来,阔步而来要关门。
“等一下。”床上传来同款鸭子叫。
阮清幽幽抬眼,苍白的唇一张一翕:
“陆景泽,你先出去吧,我有话想和乔哥说。”
乔攸服了。
能不能,稍微拿他当个人看一眼啊,这不摆明要陆景泽把怒火转移到他身上么。
陆景泽攥紧拳头,不难想象这一拳要是打在乔攸身上会是什么光景。
念在阮清昏迷刚醒,忍了,日后再从长计议。
陆景泽大步走到门口,刎了乔攸好几眼。
海玲:那我?
乔攸关上门,视线划过昏暗环境,落在阮清身上。
宽大的睡衣松松垮垮垂下,领口处露出轮廓分明的骨头,隔着薄薄一层皮肉。
这哪里还有个人模样,如果阮清说要走,乔攸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阮清扶着床沿慢悠悠下床,没等乔攸反应过来,忽然直直跪在他面前。
“使不得,你是男主,我只是路人甲,会折寿。”乔攸赶紧把人扶起来。
阮清咬了咬下唇,因为脸颊凹陷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里水光点点。
“乔哥,谢谢你又救我一次,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孩子流着面条泪道。
“小事,你要真想报答我,就给陆少吹吹枕边风,给我涨涨工……”
“所以,乔哥。”阮清打断他,“我能不能再求你件事。”
乔攸:?
他是不是不知道“所以”一词前后连接的是因果关系。
“突然想起被子还没晒。”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阮清却仿佛根本没看见他强烈的求生欲,自顾开始伤春悲秋: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个七岁的妹妹,我爸烂赌鬼一个,从来不管我们,妈妈受不了跑了,我很久没见到妹妹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去看一眼,给她送点钱和食物。”
乔攸止住了脚步。
起码这一次阮清说得很真诚,且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乔攸小时候因为父母早逝,经常被坏孩子指着鼻子笑他是孤儿,那个时候他很委屈地找舅舅哭诉,问为什么他没有爸妈。
每个孩子都盼望并需要的父母,可能对阮清来说,有不如没有。
可妹妹是无辜的,只有七岁的小孩,或许还在每天心心念念盼望着哥哥回家。
乔攸还是心软了。
“知道了,把你家地址给我,还有钱。”
阮清又开始哭,一边说谢谢,一边不好意思地问:
“我现在身无分文,能不能,先借你一点,等有了钱第一时间还你。”
乔攸:“撤回,小小年纪谁教你说这么可怕的话。”
另一边。
陆珩书房。
陆景泽潇洒不再,双手紧扣放在小腹前,微微颔首。
面前坐着他那位小叔,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冒冷汗。
陆珩微微蹙着眉,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中。而陆景泽也不敢问小叔找他什么事,只默默等待小叔处理完手头的事。
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
陆珩终于合上了电脑。
他抬头,平静无风的视线看向陆景泽,看不出一点情绪,却更令陆景泽胆寒。
“我听说,你前不久让阮清在楼下淋雨,导致人高烧昏迷。”
陆景泽弱弱低下头:“劝过他,不听,本就是他差点和毒.品牵扯上,吃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你带回来的人,你想怎么做我无权过问,只希望你还记得你当下的首要任务。”
“是,安分守己,等待董事会投票决议执行总裁……”陆景泽声音低了下去。
陆珩倾吐一口气,放下手中钢笔。
良久,他点点头。
冗长的沉默过后,陆珩却没头没尾问了句:
“你请回来的那个男保姆。”
“嗯嗯,小叔您说。”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