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像一尊望夫石。
如果他不会说话,就更像了。
“景宣,景宣?姬循雅!”赵珩在他身后喋声唤道。
姬循雅身高腿长,走得干脆利落,虎虎生风。
好似背后不是刚刚与他亲昵非常的赵珩,而是一多看几眼就会被夺取心神的妖物。
赵珩震惊地挂在床上,半天没动。
不是?
姬循雅就这么走了!
虽然赵珩承认确实很舒服,且只要想想做这件事的是姬循雅,就刺激异常了,但姬循雅见鬼一般地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姬循雅不难受吗?
他方才看过,姬循雅分明不像他面上表现出得那般无动于衷。
思绪纷乱,赵珩此刻由衷地想把姬氏祖坟都挖了,他非常想问问,姬氏对子孙到底是怎么教的,节欲克己是圣人之道,但过犹不及,而且姬循雅显然不是圣人,赵珩更不愿意他做圣人。
长此以往,忍耐到极致,赵珩轻啧了声,恐会伤身吧。
手腕一转,一线银光自赵珩袖口划出。
他攥住这线银,背着手插入枷锁的锁孔中。
“咔嚓咔嚓。”
却听锁孔一阵响动,不过须臾,赵珩腕上顿松,用力一甩,将枷锁从扯了下来。
他放下手,按着手腕活动了几下。
被挂得太久,腕骨嘎吱作响。
即便姬循雅在内里垫了绒,赵珩手腕内侧的肌肤仍因方才不自觉地用力,被枷锁边缘磨出了道道红痕。
而后,赵珩揉手腕的动作一顿。
他若有所觉,僵硬地回头。
姬循雅正站在他五步之外,端着不知什么东西,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唯有眸光暗涌,其意莫测。
赵珩头皮一麻,“嗯……”他干巴巴地笑道:“将军,您家这个玄铁链是在何处定制的,仿佛,仿佛不算结实啊,莫非是奸商以次充好?”
他一面说,一面抬臂,将自己一只手又“咔”地一下,利落地挂了上去。
刚刚他分明可以轻易挣脱,却装出了副挣扎不得,受制于人的可怜模样!
姬循雅已习以为常,气习惯了,倒不觉得生气。
姬循雅上步。
这房间内不知有什么机关,长明宫灯又一次亮起。
赵珩毫无防备,瞬时闭眼。
方才本就被热气蒸腾得眼前模糊,又受刺激,几滴泪倏然滚落。
眼尾泛红,泪濡得眼睫微湿。
姬循雅上前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才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将手捧之物轻轻放下。
赵珩适应了会,方缓缓睁开眼。
一样温软湿润的东西贴上了他。
赵珩定睛看去,见是一方被温水浸过的丝帕。
赵珩先前得姬将军屈尊降贵侍奉一回,又无所回报,已自觉来而不往非礼也,此刻又要姬循雅服侍他,难免觉得有些受之有愧。
赵珩伸手要接。
而后,被姬循雅打掉。
赵珩不死心,又试了次。
姬将军又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手打掉。
赵珩无言了一息,盯着姬循雅沉静的面容道:“将军,这只是一方手帕,不是传国玉玺,无需同朕三辞三让。”
姬循雅闻言冷笑了声,“倘是玉玺,陛下以为臣会辞让吗?”
赵珩顿了须臾,“不会。”
姬循雅的目光在赵珩身上游弋,拿起手帕,重新拭上赵珩。
赵珩莫名地觉得,姬循雅似乎对摆弄自己有一种别样的兴趣。
无论是衣袍、佩饰,还是身体,凡与赵珩相关的种种,姬循雅皆要亲力亲为。
不,不是摆弄。
是,控制。
赵珩想到自己给姬循雅亲自取的谥号,连千秋万代后世人如何称呼都要管,转念一想,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便死鱼一样地仰躺下,任由姬循雅动作。
丝帕移动得很缓,很细。
赵珩被衣着整齐的姬循雅冷静地看着,莫名地感受到了点不虞。
他伸手,轻轻一扯对方的长发。
后者难得驯服地垂首。
“姬将军,”赵珩柔声道:“不难捱吗?”
姬循雅抬眼。
情绪翻涌,几如巨浪席卷而来。
仿佛马上就能淹没赵珩,汹涌的黑水浸没口唇,令他连呼吸都艰难。
然而下一刻,姬循雅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垂了下眼,淡淡道:“不过尔尔,难捱在何处?”
不过尔尔?
亏得姬循雅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口,赵珩险些被他气笑了,目光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赵珩伸手,轻轻摸了摸姬循雅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