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恐早亡。”
是明晃晃地说他有病。
抓住鞭柄的手背上青筋道道隆起,程玉在赵珩手背上写字的力道却轻飘飘的。
多谢陛下挂怀,只是……
他没有写完。
赵珩笑眯眯地问道:“只是什么?若是缺医少药,可以同朕说。况且以玉卿蒙将军之恩深重,怎会无法请大夫?”
程玉不答,反而写道:奴听闻,小燕大人有要事,明日恐怕便不能来给陛下读书了。
如有实质的目光黏在此刻正肆无忌惮地逗弄仆从的皇帝身上。
因赵珩先前的吩咐,内殿放置烛台不多,清风徐来,未笼灯罩的长明烛随风摇曳,影影绰绰间,程玉眸光流转,若有鬼火闪动。
只是,早已无法可治。
赵珩闻言哈了声,无趣地将鞭子挪开。
他不满道;“将军眼光上佳,朕身边就这一个可心之人,还又被将军召了回去。”
程玉垂眸,平静地写道:陛下很喜欢小燕大人?
皇帝疑惑道:“少年英才,性格天真可爱又表里如一,朕为何不喜欢?”
程玉神情阴冷。
自从确认程玉不喜欢他后,赵珩行止就随意了不少,顺手拍了拍程玉的脸,“自然,玉卿亦有玉卿的好处,”他一顿,想说程玉好在哪,又实在想不出好在哪,思索了片刻,听着对面呼吸越来越轻,好像被气得不行,才道:“沉默持重。”
程玉用力写道:陛下明日还要听书吗?奴安排别人。
赵珩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不必。”
为何不必?燕靖思不过给赵珩读了一日的书,赵珩便看不上别人了,更何况,燕靖思还读错了好些字!
程玉决意,倘赵珩需要,他就命人寻几个知天命之年的老夫子来给赵珩读书。
皇帝不是喜欢听吗?且听个痛快。
程玉云淡风轻地写道:因为旁人皆不如小燕大人?
赵珩斥道:“啰嗦。”刚板起脸就暴露了本性,戏谑地问:“朕的私事岂轮得到你来管?玉卿难道是朕后宫嫔御?”
程玉置若罔闻。
“朕镇日在殿中闷得慌,”皇帝轻描淡写道:“你明日同朕到外面走走。”
程玉霍地抬眼,眸光骤利。
好不容易缓和片刻的气氛瞬时紧绷。
他就知道,赵珩惯是如此,既然从他口中套不出话,干脆换出一副温和随意的面孔怀柔待他,以期得寸进——丈!
“还是说,”赵珩道,尾音低落地下沉,“玉卿不想陪朕?”
如果说方才赵珩张扬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此刻就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可怜得让人想揉揉捏捏。
赵珩只是想出门,他现下眼睛不便,身体更不好,宫中首尾森严,他逃不出去,更不是会逃的性子,让他在庭中闲逛亦无妨。
眼下好不容易皇帝对他没那么抗拒,哪怕是皇帝演出来的,他也不必为了这么点小事,令两人再度撕破脸。
皇帝的顺从,对时局有利。
但,赵珩性情莫测,不可不防,为保万全,最好还是不要放他出门。
程玉心念流转,写道:能伴陛下左右,是奴的荣幸。
写完,指尖轻顿。
他刚刚想写的是,局势动荡,陛下最好莫要门。
赵珩心满意足,抬手,极自然地将手放到了程玉发顶。
满手顺滑冰凉,该是个青丝如云的美人。
他揉了揉,逗弄自己生前最喜欢的那匹马一般,含笑赞扬:“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