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阳。”
忒休斯看着石碑上的名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就是张与说没什么着装要求的原因,对方确实不会因为她穿什么衣服而不高兴,因为一切的情绪都已经深埋于地下。
“没听说过这座山上还有公墓。”忒休斯小声道。
“老师她不喜欢被埋在公墓,她很早很早之前就留下了遗书,就怕意外死亡什么都没能留给身后人,”张与摸着那块冰凉的石碑,上面还残存一些清晨的露珠,“有阳光的地方,可以看着这座城市的地方,清净不扰人的地方,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爷爷奶奶当初找了好久,才托关系在郊区的这座山上立了坟。”
背后传来十四五岁少女稍显稚嫩的声音,忒休斯和张与同时惊讶回头望去。张与对眼前的女生没什么印象,但是忒休斯可是前两天刚刚见过。
离家出走的少女,朽晨。
朽晨将手中的小雏菊放在墓碑前,双手合十拜了拜,就算是简单祭拜过了。
先来的两人默默为她让出位置站在一旁看着,等待朽晨起身,忒休斯才问道:“钟阳就是你的姑姑?”
“嗯,不过你应该是陪她过来的吧,”朽晨指了指张与,“虽然两年前的记忆不算清楚,但姑且还是记得一点的,你应该是姑姑的学生吧,和那个幸存者一起来葬礼的。”
张与呵呵一笑道:
“总觉得你说起幸存者的时候不太礼貌,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我的错,我没有和奶奶一样迁怒的意思,当时确实是奶奶做错了。”朽晨直截了当认了错,她确实没有要对那个幸运而又不幸的女人不礼貌的意思,只是提起来的时候语气有点冷硬。
张与也没就这一点多计较什么,她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那块石碑。
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少女先开口了:“我记得你是姑姑最喜欢的那个学生吧,她班上的学生好像只通知了几个,就你来了,后来我想了想之后有个问题,你究竟是单纯来祭拜自己的老师的,还是因为你认识的那位幸存者女士?”
“我为老师哀悼的心是纯粹且真挚的。”
“你们只是有点私交的师生?”
“如果你把给予我被阳光所笼罩的温暖新生叫有点私交的话,”
几人出发的时候是早晨,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大概十点钟了。暖阳已然露出全貌,并散发出应有的那份温暖。张与喜欢下雨,也喜欢像这样暖洋洋的天气,空气的温度逐渐涨起来的时候,总感觉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推着她继续向前走。
朽晨只是简单交流了几句,没有多留,本身她和钟阳的关系也没有深到要在这里大哭一场诉说衷肠,更何况人已经走了两年,该接受的不该接受的都已经过去了。
忒休斯想嘱咐她一句记得下山直接去派出所,但是在树丛后看见黑色的裙角,绣着较为华丽的银丝,红棕色的头发一闪而过。
直接跟过来监督有没有去派出所了啊,忒休斯险些失笑,好吧,这样她也能放心了。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离家出走一个人上山祭拜,谁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