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翰神态上不觉带了几分轻蔑之色。这陆衡之堂堂首辅,看着矜贵清冷高高在上颇有傲骨的模样,竟如此没骨气?一个夫人就被吓破胆,也敢来江南查税?罢了,他就勉为其难帮陆衡之一把吧。王良翰清了清嗓子:“陆夫人,女子出嫁后要从夫,你——”话音未落,苏青珞手里的那把剑直直劈了下来。王良翰面前桌上的杯杯盘盘瞬间四分五裂,一片白菜叶子飞到了他脸上,还往下落着汤汁。苏青珞冷冷看着他:“就是你逼我夫君睡女人是吧?”她一剑向王良翰削去。王良翰哪里见过这等悍妇,就是他夫人也远远不及,一时高喊:“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快来人呐!”一剑过去,王良翰官帽掉了。杭德佑跑过来试图阻拦:“万万不可啊,陆夫人刀下留情,我们不过是——”苏青珞又一件过去,削掉杭德佑的腰带。杭德佑忙拎住下坠的裤子,“唉哟”一声。苏青珞尴尬地看了眼陆衡之:我不是故意的。陆衡之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苏青珞信心大增,看来这几日剑法没白练,陆衡之很满意她的表现。她双手握剑,气势如虹,满场乱砍,一面砍一面还大喊:“我让你惦记我夫君!我让你惦记我夫君——”现场官员满场乱窜,官帽歪歪扭扭,连发髻也歪了。不慎砍到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头时,那老头大喊:“我绝对没有惦记陆大人!”苏青珞顿一下,认出来这人是她来杭州那天去码头迎接她和陆衡之的其中之一,当时看见陆衡之抱她,他还羞得老脸一红。苏青珞于是剑下留情,重新向另一个方向砍去。酒水瓜果溅了一地。她砍得太认真不慎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跤。好在陆衡之伸手及时扶住了她。陆衡之温声:“夫人小心。”众官员:“……”好好好,合着你们夫妻二人如此恩爱让我们遭殃是吧?楼下的官兵们听见动静这时也上来了,立刻冲过来阻拦,还以为是有刺客,刚要举刀阻拦,便听陆衡之道:“不许伤我夫人。”他声音颇有气势。众官员在狼狈逃窜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当下的心情:行行行,不伤你夫人我们就能随便砍是吧?活该你陆衡之回去跪算盘。上来救人的官兵们:眼前这丑的形同夜叉的悍妇竟是首辅夫人?这要如何是好?一时皆愣住。苏青珞剑锋一一扫过在场的人,要他们保证绝不能惦记陆衡之。官员们自是挨个保证。其中一个舞妓不知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还是脑袋本身就不怎么灵光,竟然脱口而出:“贱妾绝没有惦记首辅大人,贱妾是王巡抚的人。”现场众官员:“……”竟还能听到此等八卦。苏青珞眸光一冷,剑尖指向王良翰。王良翰抹掉头上的菜叶子,颤声道:“误会,都是误会,是下官安排的不妥。”看闹得差不多,陆衡之这才装作小心翼翼地走到苏青珞面前,好声好气道:“夫人消气了?那咱们走吧。”边说边慢慢拿走她手里那柄剑。现场众人皆松了口气。陆衡之一脸歉意道:“我这就带贱内离席,还望莫要扰了各位大人雅兴,大家继续,继续。”这还继续个什么?众人一脸怨气,却敢怒不敢言,刚起身坐定想缓缓神,便又听到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声:“谁是王巡抚的人?滚过来当着我的面把话再说一遍!”王良翰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吓得连忙起身躬身迎接:“夫人怎么突然来了?你身子不好,这么晚了还出来——”迎面进来一个约四十的妇人,表情凶狠,眼神凌厉。啪。她甩手给了王良翰一个耳光。王良翰捂着脸十分委屈,却什么话也不敢说。说好的一巴掌打得贱内找不着北呢?在场众官员齐齐低头,心想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竟能看到此等百年难遇的场面,一面又忍不住好奇心想探头看看眼前的场景。那妇人又一巴掌接一巴掌打上去。“上次打完你没记住是不是?”“还敢找女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王良翰连连求饶。苏青珞演戏上瘾,揪住陆衡之耳朵凶他:“看什么看?还不快回去跪算盘!”陆衡之“哎呦”一声,一面被她拎着往外走一面说,“那本官就先行离席了。”众官员:快赶紧走吧!你个扶不起的阿斗!*夜色已深。苏青珞一路揪着陆衡之耳朵进了马车。马车驶出去好远,她才终于撑不住倒在陆衡之怀里笑出声来。“我演得好不好?”她太卖力,连发髻都差点散了,珠钗在头上歪歪扭扭不成样子。陆衡之抬手替她理了理,表情颇为赞许:“好极了,我都差点当真了,不愧是我的夫人。”“不枉我这两天日夜练剑,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