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便如同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或许，我一直处于噩梦中，陆雨宁出现前的那些美好，就像一场美丽的幻觉。
缓缓睁开眼睛后，我察觉到了不对劲。
身体很轻，像是超脱了肉体的重量。
阳光从窗外洒落，落在身上也有一种虚无的感觉。
眼前，赫然是傅延之那张熟悉的脸。
他守在陆雨宁身边，等着陆雨宁缓缓从沉睡中苏醒。
陆雨宁的脸色依旧苍白，眉梢眼角带着浅浅的疲倦，看见傅延之，她扯开虚弱的微笑：“延之，谢谢你陪着我……”
以这个视角看傅延之和陆雨宁的相处很奇妙。
傅延之单独与陆雨宁相处时，远没有在我面前的温和柔情。
他淡淡地说了一声：“没事。”
陆雨宁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延之，都这么久了，你还是无法彻底忘记姐姐，接受我吗？”
“即使我有了你的孩子，即使我不得不打掉这个孩子……”
傅延之无奈地叹息一声，似乎是为了安抚陆雨宁，将她揽入怀中：“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我本来就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陆雨宁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怨恨。
她选择让自己忘掉这件事，转而提起我：“姐姐也做了手术，应该不太舒服，你不去看看她吗？”
傅延之立刻冷下脸：“有必要吗？”
“她的身体好的很，不过就是个小手术而已，不用管。”
“你不用为她担心，好好休息。要是她再来欺负你，你就把她赶走！”
我心中升腾起不满：“傅延之，你别眼瞎，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傅延之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
陆雨宁正得意地笑着，勾住傅延之的衣角：“延之，今晚，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我看向陆雨宁，没想到平日里小白花一样的妹妹居然会如此作态。
“陆雨宁，我还在呢，你就这么直接？”
我皱起眉头问。
那种古怪感更加严重了，因为没有人搭理我。
我不由得伸出手想去触碰他们，但手指却穿过了他们的身躯。
我愣住了，低下头，看着自己。
我漂浮在半空中，身躯呈现半透明的色彩。
我……
我怎么了？
回忆排山倒海，我迟钝地意识到一件事。
我已经死了。
陆念已经死了。
现在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是一个意识模糊的灵魂。
这个认知令我感到从灵魂深处升腾起的一股凉意。
我居然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我不禁问：“系统，你还在吗？”
【滋滋滋……滋滋滋……我在……】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严重的电流，混杂着一些“错误，回收错误”之类的冰冷的机械音。
【我在。】
这次，声音终于清晰了一些。
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系统还在，那么至少，我不是孤立无援的。
我问：“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在穿越事件管理局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这种事情。】
【我正在帮你查询……】
我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局里发明出的特殊刑罚，让失败的攻略者看着她的仇人幸福一生，死也不安生呢。”
【……宿主，其实我们管理局也没有这么恶毒。】
其实它说得也没错。
穿越事件管理局管理各大世界，派遣攻略者，一是为了获得能量，二是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
这种事情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或许是正义的。
但是对于无辜的攻略者来说，却是无妄之灾。
不再与系统纠结这个话题，我的目光重新落在傅延之身上。
他温和而不容置疑地掰开了陆雨宁的手指，垂眸看着她：“雨宁，你刚做完手术，好好休息吧。”
陆雨宁委屈得几乎要掉眼泪。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傅延之。
“为什么？”
“为什么你愿意碰姐姐，却不愿意碰我？”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姐姐？”
美人落泪，总是让人心疼至极。
傅延之捏了捏眉头，耐心地安抚：“雨宁，你和陆念比什么？”
“她下贱不要脸，怎么能和你比呢？”
陆雨宁幽怨地看着他，既不显得过于骄蛮，又透露出了女儿家的可爱感：“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