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文帝沉吟了良久后,道:“宋侍郎为官清明,是忠正之臣,没想到其女也是对我大梁有助益之人。若是她真能提炼无毒食盐,老二和老六之争倒可以……”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看着长公主郑重道:“在此之前,你务必要确保这件事能顺利进行,更要确保此事不会被泄露出去。”
丹阳长公主点头,“圣上放心,此事除了宋家兄妹,再就只有陈掩和我们几个知道。而且我已经派人先去野人山布置,待一切就绪后,就可以开始提炼了。”
乾文帝心情大悦,“好。最近你什么事都别管,先去将此事落实。”
眼见丹阳长公主要离开,周朝晏忽然开了口,“宋姑娘毕竟是一弱女子,如果担此大任,势必会让人眼红。姑母可要注意她的安全。”
还不待丹阳长公主说话,乾文帝已道:“只要消息不泄露出去,她能有什么危险?毕竟是在皇城里,难道谁还敢明目张胆的害她不成?”
丹阳长公主有些愕然,感觉向来对事谨慎的皇帝把话说得有些牵强。
此事若泄露出去,别说是皇城里你争我斗的人,那些魏国和巴虏的细作只怕也会找上她,取她的性命。
她看了看无半点担忧之心的乾文帝,又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周朝晏,两人之间明显有暗流涌动,但她却不得其所。
只得笑道:“只要消息不泄露出去,她应该不会有事。再说京城里有城防司在,向来安静,哪来那些歹人想着为难她一个弱女子?朝晏就不必多虑了。”
周朝晏也没再说什么,有些事,他绝不能在人前露出丝毫破绽。
一直以来,宋执是拖着伤体,仍在尽力促进野人山提炼矿盐的事宜。
他虽为商人,朝堂上的动向他掌握得倒是清楚。宁王在盐税新制上忽然偃旗息鼓,朝堂上呼吁推行新制的呼声愈发高涨。
是以宋悦意知道时机已差不多,是时候该请那位“高风亮节”的朋友派上用场了。
在宋执说丹阳长公主已将他们的计划上禀宫中那位后,宋悦意就写了一封信,连夜让留风出了城。
她深知滋事体大,在事未成前,其保密性都极其重要,此事也只有让留风去她才放心。
“姑娘,昨日……奴婢见谢公子似乎看姑娘时的眼神有些不一般,他是不是对姑娘有意?”
一大早起来,宋悦意又在悠哉游哉的捯饬香料,在心里憋了许久的静兰终于忍不住把话问了出来。
宋悦意拿起已压成块的沉香和丁香,又慢慢将二者小心压碎,“有意又如何,无意又如何?”
静兰咬着唇,觉得有些事还是要提醒一下,“以前……他对大姑娘就似有意。如今他对姑娘忽然这般,是否有些……”
她的话未尽,宋悦意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歪头笑看她,“觉得他有些三心二意?”
尽管直白,静兰还是点了点头。
宋悦意笑眼弯弯,“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不过不要紧,在东营马场的时候,他就把以前和姐姐的事都说给我听了。他这个人还不错,如果他不怕娶我麻烦的话,我并不介意嫁给他。”
若她是宋晚凝,这辈子,左右都还是要嫁人的。
与其和那些不甚了解的人相处一辈子,不若和他携手百年也不错。
最起码,他的品性她信得过。跟他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他欺负她。
静兰有些愕然,一个姑娘家怎可以如此坦言婚嫁?
过了好半晌,她才大着胆子小心道:“那……姑娘喜欢他吗?”
宋悦意停下了手,她喜欢他吗?
忽然忆起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或狂放的,或温和的,或炽热的,或小心翼翼的,亦或痛苦的,盛尽世间所有情绪。
凭心而论,有这样的人爱慕她,她有理由不喜欢吗?
若是以前的宋悦意,身份使然,她是想都不敢想。
可如今她是一清二白身无任何约束的宋晚凝,只要别人不撕开她现在这个重新捏造的身份,她就可以坦然与他在一起。
静兰眼看着她连耳根都红了,心里已是了然,不禁松了口气道:
“像他那样出身家世的公子爷,姑娘心悦于他也是情理之中。他与谢四爷虽是兄弟,性情却是天差地别。就算承武侯府想与宋家结亲现在或许有些困难,相信他也能解决。”
宋悦意“咦”了声,侧目调侃道:“不错啊,静兰,你也知道这些利害关系,日后在内宅定能有一番作为。”
静兰羞红了脸,“姑娘就别取笑奴婢了,不都是日日看姑娘和两位爷说多了听的?”
两人正在说着,有婆子过来禀,说是谢家的晴姑娘来了,正在老太太那边,老太太特意请她过去一趟。
静兰一怔,“晴姑娘?莫非是谢家三房的谢安晴?”
婆子回道:“正是。”
宋悦意拿旁边的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