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绵绵觉得不太对劲,这种感觉随着他们在千仞崖中越来越深入,就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她本来都做好了过一段时间担惊受怕、四处逃窜的生活了,但他们在这里的日子却是无比平和。他们这一路走得也太顺利了吧,要知道原文里的凤飞烟可是举步维艰,好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而他们现在,除了日常往下游赶路外,居然夏少禹还能让她在旁边采采花,玩玩水,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过于诡异,这完全就像是在郊游。
他们一路上不是没遇到过魔物,之前吃了小鹿的厌魔,会伪装成石头的岩魔,浑身是刺的异焦魔,还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的。但每次遇见了,夏少禹也不过是简单比划两下,那些魔物总是被他用剑高高挑起,再在空中炸裂成一个烟花。因此,就算是带着她这么个拖油瓶,两个人走得还算是很顺利。
但是,夏绵绵越想越觉得不对,原文里夏少禹的修为有这么高吗?她坐在那里回忆了一下这几天遇到的那些魔物,基本上顾凌尘和凤飞烟遇到后都是一场恶战。之前是夏少禹刻意隐藏了修为吗?难道大佬竟在我身边?
她很想问一问夏少禹,但直觉告诉自己对于这件事还是别多嘴,毕竟好奇害死猫,她只想安安生生积攒积分,尽早离开这里。
而顾凌尘这边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他刚杀掉了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厌魔,拔剑时厌魔的体内忽然喷出一股黑色的液体,落在眼睛上,灼烧一样的疼。
不出一会儿,双眼就看不着了,他只能摸索着怀里的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些药膏抹在眼上,又在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蒙住了眼睛。
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他虽然不是说天之骄子,但也是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困境。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一刻后悔过自己跳下来,他还欠凤飞烟一个承诺,不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想到这里,他伸手折断了身旁的一节树枝,手里拿着当盲杖,再一点一点地向山下走去。修仙练道之人,修为固然是第一战斗力,但在修为之外,还有一颗道心。道心不倒,则修为不散,万事万物都能成为其助力。因此,各个宗门都在弟子们适龄时,纷纷让他们下山历练,为的就是修炼一颗坚不可摧的道心。
青年下山的身影虽然狼狈但步伐依旧坚定,就在这个过程里,在他不曾留意过的地方,道心正在逐步变得强大且坚毅。
凤飞烟的情况和顾凌尘差不了太多,她本身修的就不是有太大的攻击性的术法,又在和森蚺搏斗的过程中伤了腿脚。这会儿在戈壁滩上,面对这些蠢蠢欲动的魔物,也只能是且战且退。
她这会儿藏在了一个山洞里,布下一个简单的结界后才有了喘息的时间。前几天一直疲于奔命,现在一停下来,身上伤口的疼痛和一个人的落寞才开始一点点吞噬她。
看着外边暗无天日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在她的印象里,所有关于千仞崖的记录都是绝路一条,没有人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但是,她在这里,那外边的顾凌尘呢?他们才刚刚确认了心意,还没能长相厮守。从小到大,她都不用去刻意争什么,但这一次,她想活下去,就算千难万险,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也绝不退缩。
还有夏绵绵,如果不是手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她都怀疑夏绵绵推自己下来是自己的幻觉。她不明白,明明夏绵绵最近和她已经十分亲密了,为什么这次又伸手把她推下去?难道说,她之所以亲近她,就是为了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背后插一刀。
想到这儿,她有些头疼,还不可避免地有些难过,这种好朋友之间的背叛有时候比爱人离心更让人伤心。手背上那深可见骨的一刀,算是彻底斩断了她们之间的情谊了,但夏绵绵那会儿落下的泪,也一滴一滴地砸的她心口生疼。
在这样复杂的思绪中,她渐渐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是被一阵打斗声惊醒的,她起初以为是这些魔物之间的斗争,但仔细听了一会儿后开始愈发激动,因为不仅有魔物的声音,还有刀剑的声音!
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有这种声音就意味着有人在!她急忙爬起来,忍着腿脚的疼痛,想着出去支援一下。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她就楞在了当场,随后泪水就涌了出来。在她眼前的,是挥着剑的顾凌尘。他整个人有些狼狈,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不知道在来的路上经历了什么,他眼上蒙着白色的布条,身上的白衣全是斑驳的污点。
顾凌尘将最后一只魔物斩于剑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有人。他收起剑,对着那人的方向抱拳,问“在下无极仙门顾凌尘,敢问阁下是何门何派,为何流落在此?”
这一幕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样子,那会儿的顾凌尘刚解决了几个心怀不轨的散修,也是这样双手抱拳,对着她说“在下无极仙门顾凌尘,敢问阁下是何门何派,为何流落在此?”
凤飞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顾凌尘紧紧抱住了他。纵使她没有说话,顾凌尘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