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上马,疾驰而去,还没到第四万户府,冲天血味和火光扑面而来。
万户长散答图尔和中军千户长散答影刺背靠着背,手持腰刀,满身是血,两人的眼中满是惊恐。
周围的亲兵,已经倒了一半,剩下的也只是硬着头皮在支撑而已。
深夜袭营,本就反应不过来,尤其是对方有备而来。
散答图尔按照之前第二万户府的遇袭经验,并没有着急下令。
上一次,南院第二万户府的万户长尕野就是因为中了计,被小股敌人绞杀。
听说在大梁,这种计策,叫做声东击西。
说白了,就是诱敌。
说着简单,操作起来还是有点复杂。
现在南院十个万户府的军卒,几乎都没有参加过战争。
所以在骤然来袭面前,仓促之间,只有挨宰的命运。
正是这个错误决定,贻误了关键战机,中军千户所和自己的亲兵,瞬间陷入重围之中。
散答图尔观察形势,毁得肠子都青了,他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来这么多人。
如果此战不死,他一定要查清楚,自己手下的斥候,都是怎么死的。
这么多人直接打到家门口了,别的万户府他管不了。
自己的第四万户府,每晚不管是营区的巡哨,还是撒在方圆三里之内的流动哨,加起来都有百人之多。
现在则好,敌人就快要杀到被窝里了,才被发现,这让散答图尔无限的憋屈。
胡族以骑兵见长,从上次被袭,到这一次,骑兵的作用丝毫没有发挥。
人在床上,马在马棚,没有马的骑兵,战力下降的何止一半。
四处观察了半天,散答图尔选准了包围圈的一个缺口,带着残存的三百多人就冲了过去。
刚出了缺口,就看到近千敌人迎面扑来,直接把散答图尔吓了一跳。
他此时已如同惊弓之鸟,正准备撤回,换个方向再冲锋。
结果定睛一看,千人竟然是平民装束,大多数甚至赤手空拳,剩下的也是手执大刀长枪等乱七八糟的武器。
这种装备也敢袭营,散答图尔咧着嘴一笑,这些大梁人可能是忘了十年前的惨痛教训。
现在竟然猖狂到这种地步,果断下令,“儿郎们,冲啊。”
片刻之后,他就后悔了,刚一接敌,拿着大刀的就往地上一滚,照着下三路就攻了过来。
长武器的则是直接向前猛冲,周围赤手空拳的也没闲着,从身后背负的口袋中,掏出石灰粉,朝着人群密集处,就抛了过来。
散答图尔根本没想到这种江湖上不要脸的打法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战场是最不要脸的,但这种江湖打法,通常情况下,几乎没有用,在大军面前,一轮齐射就搞定了。
关键是现在是夜间突袭战,这种打法作用太明显了,尤其是对方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石墨轩最是骁勇,硬抗了一刀,眉头都没皱一下,大刀片子直接塞进了对方的小腹。
咧着嘴抽出了刀,割下对方的耳朵,甚至还舔了一口,放进怀中,丝毫不在意鲜血淋漓。
捡起了地上掉落的腰刀,直接朝后方自己人抛去,然后再次翻滚向前。
到最后,就出现了最初的画面,散答图尔和散答影刺被围在人群之中,周围的亲兵还剩下一百余人。
两人除了惊恐,再也没有了别的表情,穿上军甲,早已做了生死准备。
但这种割掉耳朵,甚至还舔一舔的做法,确实吓到了他们。
舔一舔倒还没什么,只是看着恶心罢了。
舔了之后,似乎是吃了大补之物,满脸兴奋,嗷嗷叫又冲了过来,战力反而更骁勇。
这才是令他们最惊恐的,豺狼虎豹也不过如此。
看着周围的亲兵,接二连三的倒下,散答图尔几次深呼吸,想着再冲一次。
真正的战场上,勇气这种东西,一旦泄了,再想集聚起来,难如登天。
终于最后一个亲兵倒下了,两个人举着腰刀,哆哆嗦嗦的转着圈,看着周围满脸是血的敌人。
石墨轩割下了最后那名亲兵的耳朵,舔了两口,眼里满是疯狂之色,再次往地上一扑。
即使是现在处于绝对优势,他也没有托大,还是熟悉的战术。
正在这时,有独特节奏的鸣金之声传来,石墨轩第一时间滚了回来,进入了防御状态。
整个死囚营也是如此,传令兵绕着战场转了一圈,“城主有令,收兵,就地扎营,天一亮出发。”
石墨轩冷冷地下令,“把他俩扒光,捆上送给城主。
其他人打扫战场,把他们全部扒光,换上胡族的军服。”
此时胡族自己的传令兵也到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赤条条被捆着的散答图尔,“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