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原来是三十里铺的铺兵叶枫。
一年的时间,大家早已经是熟人。
“小叶,这么晚还有急信。”
“是啊,冯大哥,小弟也是命苦,比不上你们,站岗放哨就行了。”
冯达接过包袱,取出小回力本,对了对时辰,大惊失色,“小叶,你这次整整晚了一刻,要出大事了。”
叶枫整理了一下衣服,“冯大哥,你先呈进去吧,出了事我就认了。”
这十几个人是熟人,动起手来估计还会留点情面,即使超出自己的判断,依他对周围地形的熟知,想逃走不是问题。
冯达和手下示意了一下,几个夜不收隐隐把叶枫围了起来,但也是走个形式。
晚了一刻,依照图如海的性格,轻则三十大板,重了有可能把叶枫发进大狱。
虽然和叶枫比较熟,但几个夜不收也不敢太掉以轻心。
“几位老哥,这么晚还在巡营,小弟专门给你们带了点羊肉,整点?”
叶枫无所谓的掏出了一袋羊肉,隐隐还有点温度。
这在北方绝对是顶尖美食,吞了吞口水,互相看了看,几个夜不收也就收起了兵刃。
反正叶枫也跑不了。
再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三十里铺,也就十里的路程,几袋烟的功夫就到了。
“叶老弟,还是你会来事,每次有好处都惦记哥几个。”
“那是当然,同是天涯苦命人啊。”叶枫靠在哨塔下,找了个避雨的地方,整了整雨衣。
片刻之后,冯达满脸笑意的跑了回来。
“叶老弟,图参将很高兴,说要赏你白银一百两,我说你小子真是福星,整整晚了一刻,竟然还有赏。”
跟在冯达身旁的壮硕大汉,一看就是图如海的亲兵,满脸严肃的把一包银子交到叶枫手上,转身就走。
冯达刚想和他打个招呼,亲兵连甩都没甩。
尴尬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这才发现几个手下在吃着羊肉,赶紧就凑了上来。
往嘴里囫囵的塞了块羊肉,“叶老弟,这种好东西,也不等等老哥。”
叶枫试了一下,只剩五十两了,这才过了一手而已。
倒了出来,数了三十两纹银,直接塞到冯达手里。
“冯大哥,剩下的回去还得交给驿丞和几个驿兵,这三十两,就留给几位哥哥打酒喝。”
冯达也看得出来猫腻,心想亲兵还是有良心,才留了一半,换了以前,剩个十两就不错了。
急忙客气了一番,不过眼睛里流露的是十分满意。
叶枫这个小老弟,值得一交。
每次送信,都要给他带点吃的喝的,也算是有心了。
只是他现在只是个队长,没有什么大权力,否则非要赏叶枫一个官不可。
“叶老弟,啥也不说了,都在肉里。”
说罢,举起大拇指狠狠点了几下。
回去的路,雨还是那么大。
到了驿站,简单收拾了一番,叶枫急匆匆的敲响了驿丞的门。
慌忙的说道,“驿丞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身为三十里铺驿站驿丞的司马北,日子或许是大梁所有驿站最美的驿丞。
大梁的驿站大概分为三类水马驿、急递铺、递运所。
其余地方,三者都是各行其是,只有三十里铺,是三驿合一,特等驿站,所以,他也是天下驿丞官阶最高者。
七品,和知县同级。
官越大,官威越足。
在三十里铺,他就是土皇帝。
此时,司马北正搂着佃户之女小青酣睡,被突然的敲门声吵醒,一阵恼怒。
细听之下,竟然是平日里那个傻不拉几的铺兵叶枫。
顿时火气,拿起床头的腰刀就扔向房门,“不长眼的奴才,乱嚎什么,活腻歪了是吧?”
门外声音戛然而止。
司马北,穿好衣裳,缓步走出。
躺在床上的小青,双眸流下泪水,他爹租种了驿站的驿田,交不起租子,司马北就霸占了她,用以抵租。
看着低下头的叶枫,司马北抬腿就是一脚,“大晚上的,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最好有事,否则明天就和养你的那个老东西一样,滚出三十里铺。说,什么事?”
叶枫还是低着头,这个驿丞平日里就是这个做派,只是他一直忍着而已。
“回禀驿丞老爷,小的刚才去赤虏卫所送信,回来的路上,在大道梁山看到了有人生火,小的怀疑是胡人的细作,故来禀报。”
司马北心电急转,他曾经也在边军服役,对于这种立功的事情有着敏锐的嗅觉。
赶紧系紧皂衣,弯腰捡起自己的腰刀,疑惑的说,“你看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