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李安眉头紧蹙,秋菊也是面露惊愕。宫中的士兵为何来捉拿他?难道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另有隐情?
李安心中尽是疑惑,与梁青云的盟友之情岂是易于动摇?此事中必有蹊跷。他迅速从床上起身,准备迎接可能发生的一切。
李安的心念如同秋风扫过残叶,急转直下,猜疑如同蛛网般迅速在其心中蔓延。他自问,这莫非是皇上之名被人借用以为难己身?
思忖间,他将疑云投向了赵丞相、六王爷,乃至那些在京城潜藏的胡人余孽。他们对李安的恨意,不啻如磨刀霍霍的仇敌,对他的怨怼深似海渊。
正是出于这种深谋远虑,李安在第一时间内便意识到了这些来人的身份不明不白。他的直觉告诉他,南山卫守军的心中,也正盘旋着相同的疑虑。这才导致了眼前这一幕僵持不下,两军对峙,气氛紧绷如弓弦待发。
李安于是点头准许,声如洪钟:“随我出营一探究竟。”他挥袖而去,率领众人走出战帐,朝对峙之地迈进。
然而,当李安踏至对峙之地,眼前之景让他略感讶异,因为他竟然认得领头的内卫。那人,正是忠心耿耿的影卫一员,而且他周围还有一众影卫的身影。南山卫与影卫虽无交集,但李安与影卫却是互识互知。
目睹李安的身影,那影卫领头人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向他恭敬地施了一礼:“属下参见李大人。”随着他的举动,南山卫的士兵们也纷纷放缓了戒备,尽管依旧手握兵器,但紧绷的弦已稍稍松弛。
此刻的李安,俨然是波澜不惊中的主宰者。他挥手示意,声音温和而坚定:“住手,兵器入鞘。来者是客,岂可如此待自己人?备酒备肴,为兄弟们接风洗尘。”
听罢李安的话,那影卫的面庞上掠过一丝无奈和苦涩。他们礼貌而坚持地摆手,声音中有着不可推却的决意:“李大人,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皇命在身,我们不敢擅离职守。请大人先阅此圣旨,然后跟我们一同前往。”
话毕,影卫领头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竹筒,小心翼翼地递向李安。李安身边的侍卫立刻戒备起来,伸手欲接。但李安却是信任满满地摆了摆手:“无妨,他们是影卫,对皇上忠心耿耿,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影卫们在心中对李安肃然起敬,感受到了被信任的温暖。然而,李安接过竹筒时,却将开口微微偏向一旁,心中虽然充满信任,但行动上却极为谨慎,彰显了他深沉如海的心计。
李安轻拨竹筒,如拨开重重迷雾,内里所藏确是一纸书信,非圣旨。信笺展开,上面梁青云的笔迹跃然纸上,字里行间皆是愤然之气,仿佛每一笔墨落,都重重地刻在他的心上。
“无赖之徒,竟敢肆意妄为!朕命影卫缚你至御前!速速束手就擒,莫要逞强!”信中字迹,如同刀剑,寒光四溢,墨迹的浸透显露出梁青云书写时的怒气与力道。
李安不禁苦笑,那笑中带着几许自嘲,似是在说,皇上啊,你的怒火岂非因那日的验兵?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也知道此时非是争辩之时。
他长叹一声,若有所思地低语:“看来是陛下召我入宫叙旧,罢了,那就依旨前往。”
话音落下,李安翩然起身,仿似一切尘埃已落定,步履从容而行。侍卫们紧随其后,守护着他的左右。
影卫们交换着凝重的眼神,欲言又止。他们明白,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安也需面子,哪能容忍身为将领的自己被当众捆绑?于是,李安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影卫们宛如随风的影子,默默护送。
车轮滚滚,尘土飞扬,马车最终抵达皇城之外。就在马车即将驶入皇宫之际,影卫头领带着几分歉意的苦笑走上前来。他的嘴角刚启,却见李安已轻巧地跃下车辇,伸出双手,语气中透着淡然的自若:“那就捆吧,但还请留我几分体面,用衣裳遮掩绳索,莫让旁人窥见。”
此言一出,影卫头领也只得适从,他们小心翼翼地绑起李安,又以长袍覆盖其身,令旁人难以察觉他已被束缚。
为了便于行动,李安被恭敬地抬上轿辇,如尊贵的客人般被抬向御书房。
终至御书房之外,李安自布辇上稳稳落地,由影卫中的女侍以轻捷之姿扶起,缓步入内。而入目所及,却是梁青云面若冰霜,目光如炬烛,将他的身影刻画在厉色之中。
李安心头一紧,初遇皇上之时,未尝有过这般冷峻的凝视。梁青云的目光,如寒星刺骨,让他难免生出一股莫名的战栗。
他试探着开口:“陛下,夜色已深,不知何事召臣入宫?”言罢,却见梁青云不语,仅是挥手示意,室内的影卫如潮水般散去,留下主仆二人。
此刻的空间,寂静而紧张,即便房梁之上暗藏身影,李安知晓,那也是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梁青云步履沉稳,如同夜幕中的王者,每一步皆似踏在李安心尖上。他至李安跟前仅一指之遥,停步,那目光如冰河定格,直逼李安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