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目睹梁青云那狰狞而又狡黠的笑容,李安内心不免生出一丝寒意。心想,此女心机深沉,莫非真要对己不利?然而他自忖,自己岂是易于捏扁的软柿子,尤其对梁青云,更无从容忍任其摆布。就在李安将火铳放下之际,梁青云也提着棍子,面带坏笑步履蹒跚而来。李安不退反进,嘴角浮现一抹邪魅的微笑,悄声在梁青云耳边低语:“嘿嘿,陛下,不知您是否曾听过这样一句话——新车固然驰骋畅快,然而旧车,亦有其随性而行的痛快。”这番话语一出,原本正气势汹汹的梁青云顿时身躯一愣,满是惊异地转头注视李安。尽管她不甚明了此言何意,但隐约间能够感受到其中的轻佻与挑衅。面红耳赤之下,她举起手中的木棍欲要惩戒此狂妄之徒,终是叹了口气,棍子无力地落在一旁。“你这登徒子!”梁青云哼了一声,心中虽怒却也颇感无奈,“朕念你对此器多有研究,今日便饶你一次。但若再有下次,莫怪朕不留情面。”语毕,她不悦地瞪了李安一眼。随后,她伸手夺过李安手中的火铳,开始仔细打量。不得不说,这火铳的威力的确令她震惊,十枪中的六枪,已是非同小可。尤其那震耳欲聋的巨响和惊人的杀伤力,让梁青云不得不对这新式武器刮目相看。从其杀伤力和射程来看,确实远超弓箭。思及此,梁青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她未曾想到,这看似简单的棍状物竟藏有如此凶猛的威力,甚至远胜传统的弓箭。这意味着她的军队战力将因此得到空前的提升。心中揣测着,有了这火铳,再结合手雷的威力,即便真有胡人来犯,她亦有足够的底气迎战。而李安所训练的那支专精于火器的队伍,虽在战斗力上不尽如人意,其对火器的运用却能出奇制胜。李安曾言,这支队伍是他们的秘密武器,是他们的王牌。一想到这里,梁青云的心中更是泛起波澜,这支队伍一旦投入战场,必将敌军打得措手不及,从而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正当梁青云和其部下在城内试验新式火铳之时,城外一片辽阔的旷地上,那些嚣张的胡人已开始搭建营帐,铺设战阵。他们在此耐心等待,期盼着梁青云的回应,心中自信满满,认为这位女将军不敢对他们采取过激行动。尤其当得知大梁国内政纷乱,他们更是肆无忌惮,仿佛已将此地视为己有。城外,胡人们的营地里,皮甲男子对坐在帅帐中的首领桑奇拉发问:“桑奇拉首领,您猜这大梁的君主会给咱们什么样的赔偿?这次咱们来的人手是否太少了?恐怕难以带走太多战利品。”桑奇拉听后,面露不屑,冷哼一声:“大汗之命何其荒唐,居然让我们出使这汉地。依我之见,索性直接率军攻下他们的皇城,岂不快哉?何须与之周旋。”那旁听的士兵闻言便点头附和:“将军高见!大梁如今已是风雨飘摇,这次前来,连玉门关的守将都未曾阻拦,可见大梁已是内忧外患。不如趁机直接攻占京城,以我等精锐之千,足可一战。”桑奇拉闻此建议,心动不已,却又顿感无奈,叹气道:“此计虽好,但若贸然行事,回去后恐难向大汗交待。”他顿了顿,再次发话:“然而,此行岂能空手而归?既然不能全面开战,便在此地稍作‘索取’,烧杀抢掠,随意而为。待他们若敢反抗,正是我等出手之时。”他的副手听后,也是深表同意:“首领英明!此次即便闹得天翻地覆,那大梁也不敢轻易对抗。只是需防那周硕,此人乃大梁之猛将,有他在,咱们需多加小心。”提及周硕,桑奇拉顿时气愤不已,怒摔手中酒壶,不满溢于言表:“周硕!此人确是我们的大敌,必须小心应对。”桑奇拉首领的声音低沉而满载不满:“那个混账,究竟给大汗灌下了何等妖言!若非他在中间作梗,如今咱们早已是大梁宫廷之中狂欢了。”此言一出,不禁令人需要对这位周硕多加描绘。周硕,原是中原的贵族后裔,身世凄苦。因其家族被梁青云之父所灭,孤立无援之下,他选择了逃亡至边境之外,归附胡人。他的智谋与筹算,让胡人大汗深为倚重,乃至于令其成为帐下的谋士。正是这位出身中原、心怀家国之仇的周硕,构筑了一网深谋。他非但未直接促使胡人大军南下侵扰大梁,反而以一种更为微妙的方式,持续削弱大梁的内部力量。他的目标,不是简单的征服,而是要让大梁在无形之中自行崩解,以便于将来胡人可以轻松地取而代之。桑奇拉继续沉声道:“这周硕,不过是个狡猾的汉人,用他的阴谋来束缚大汗的双手。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而周硕的策略是深远的。他深知,一旦胡人大举南下,大梁国虽大乱,但各路诸侯定会借机而起,联合反抗。那时,胡人虽强,究竟是外族,难免力不能支。胡人若在此时大败,不仅仅是损兵折将,更可能会导致整个族群的衰落,数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周硕之计,虽然保全了我们一时的安稳,却也将我们束缚在这寒风瑟瑟的北地。如果不是他的一再阻扰,咱们或许已经能够一举拿下大梁,直接享受胜利的果实。”桑奇拉抛下手中的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