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江杉确实太累无法一人撑住农家小院,胡鸾飞就下了保证,等江肆回来,就让江肆抽空帮忙掌厨。
算算时间,也快有十天了吧。
戚司辽他们应该可以回来了。
胡鸾飞在等戚司辽的那几天,寂寥镇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因农家小院改革换主,之前常在小院吃面的老顾客微微有些嫌弃江杉。
当时还以为是江杉的手艺不过关,去请教了老大爷,老大爷吩咐江杉重做一碗面。全程老大爷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杉的一举一动,从配料选择到时间控制几乎和他年轻时没什么区别。
做法一致,配料一致,用量和所用的时间也一致。
“您老觉得怎样?”胡鸾飞禁不住问了一句。
“待他亲手端过来才知。”
两人便坐那里干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江杉端着两碗面过来了。
“师傅,这是您的。”然后江杉再捧另一碗面放在胡鸾飞面前,温和地说:“客官,这是您的。”
江杉走后,老大爷喃喃道:“不一样啊。”
胡鸾飞疑惑,“您老都没动筷子,怎知不一样?”
老大爷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胡鸾飞嗤的一声笑出来,“眼睛还能品尝面条的味道?”
老大爷“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胡鸾飞却搞不明白,“用眼睛咋个品尝法?”
“看。”顺着大爷所指的方向,江杉手脚利落地煮面,一下一下很快就出锅好几份,因为店小二各自分工不同,厨房位置不够,有的时候需要厨师亲自把食物端出去。
大爷提示:“你看他对待每个客人的态度。”
胡鸾飞这才发现大爷口中的“不一样”是什么。点面的大多都是经常光顾小院的老客户,江杉招待每一个客户的态度都不一样,对于小孩他是有耐心的,对于姑娘他是腼腆的,对于男人他是爽快的,对于老人他是小心翼翼的,这些态度对于胡鸾飞来说很完美啊,为什么还会有人挑毛病?
等到了下一桌,江杉的脸色却变了,没有之前的祥和温柔,脸上虽然在笑着,笑却不达眼底。
胡鸾飞眼神好,察觉到江杉眼底浮现的一抹杀气。
这一桌的客人是一位俊俏的书郎,长得白白净净的,举手投足间还散发着王室公卿该有的涵养与贵气。
他尝了一口面,自个坐那儿喃喃地说:“还是不一样啊。”
离去的江杉脚步微顿,回眸一抹杀气恒生,但仍笑着:“客官,这碗面和别的面一起出锅的,本人也调查过其他顾客对我手艺的想法,他们都说我得到了老师傅的真传,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的。”
白面书郎摇摇头,皱着眉看向江杉,道:“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江杉嘴角微抽,“哪不一样?”
“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这下好了,原本热闹的小院因为白面书郎的一句话瞬间鸦雀无声,纷纷转过头来看他们。
江杉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喂,你说话时注意一下,莫要让大家误会,什么叫‘我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白面书郎锁眉,眸光戒备地盯着江杉,“你眼神中透露一种要把我‘吃掉’的**。我很惶恐,不敢大声说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江杉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我还真欠了你了,臭小子,别以为你是个书生会颠倒是非黑白我就怕了你。说,你是不是谁派来捣乱我生意的猴子。”
“并没有,我是这家店的老主顾,和大爷认识的。”
“那你为何朝我泼脏水,我记得自己没招惹过你啊。”
“你都忘记了?”
白面书郎短短的一句就像突如其来的惊雷,一瞬将所有人轰得脑袋嗡嗡作响。
你都忘记了?
五个字,证明他们以前有过交往。
白面书郎又提醒:“那个雨夜你和我在山洞中取暖,哑着声说我像一个姑娘,然后…”
然后大家竖起耳朵恭听,等待白面书郎下一句话。白面书郎却顿住了,没再说下去,似是想到什么,快而优雅的把碗里的面吃完,喝完汤汁,站起身留下几两碎银便匆匆地走了。
走得很急,很赶时间的样子。
大家的兴致被泼了一盆冷水,皆都把目光放在江杉身上。
“我和他没什么,大家别误会。”
江杉越是这样说,大家越是不信,吃面的同时,也在窃窃私语。
“那是个好孩子。”老大爷突然出现在江杉身后,吓他一激灵。
“他是哪家的,瞧着不是正常人。”
“魏员外家的。”
江杉道:“难怪一股子书生气。只是为何…”
“他小时候烧坏了脑子,记不大清楚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