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她的异常,担忧地握住她的手:“怎么了?玛蒂尔达。”
雪莱也下意识地看向玛蒂尔达,这位美丽的夫人伸出伶仃的手腕捂住头,她纤细的手指上佩戴着枚猫眼石戒指,绿莹莹的,晃动着水波般的光。
太阳忽然变换位置,房间里光影变幻,屋内所有的人和物都像是笼上一层灰暗的纱,凉阴阴的,唯有那只绿莹莹的戒指尤在晃动,像是青色的蛇头放射出窥探的目光。
一时间,雪莱觉得阴冷的寒意倾入身体,阴影从四面八方挤过来,这座空旷的房子忽然变得逼仄又压抑。
贴身照顾夫人的女仆安妮回道:“夫人最近的头痛有些严重。”
玛蒂尔达多年以来都饱受头痛的折磨,她外表虽然保养得相当年轻,但底子其实比很多同龄人都不如,再厚重的脂粉也遮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完全没有往日的盛气凌人。
安妮原本是梵蒂冈圣廷的一名修女,在拉斐尔初中时便来到玛蒂尔达身边贴身照顾她,从此之后,玛蒂尔达完全离不开她,甚至有佣人在背后偷偷说她俩的闲话,怀疑夫人是不是偷偷在自己闺房养情人。
公爵眼神闪烁,连忙把夫人扶起来:“那我扶你上去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我再去上班,安妮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夫人。”
安妮恭敬地屈膝行礼,礼仪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玛蒂尔达神情恍惚地抬起眼,明灭的光线里,她双眼中透出森森的鬼气,莹白的面容凄艳如鬼,盘在脑后的黑发垂下几缕缠绕住脖颈,好似蜿蜒的毒蛇。
她阖动嘴唇,声音缥缈得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你看见我儿子了吗?我儿子呢?”
“路德维希在前线打仗呢,前几天刚传来捷报,他刚击退鲁道夫将军的进攻,已经进入战略反攻阶段。”
也不知道玛蒂尔达有没有听清公爵说的话,她眼神混沌,轻轻地哦一声:“那等他回来,让他来找我,我有话要跟他说,他已经很久没为我唱歌了……”
“路德维希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来见你的,你放心,他会平安回来的。”
吩咐完这一切后,公爵把玛蒂尔达扶上楼休息,餐厅里只剩下雪莱一个人,不知为何,那枚绿莹莹的戒指仿佛一直在他眼前晃荡,阴魂不散,让他不由地打了寒战。
匆忙地吃完早饭,雪莱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心神不定地念完一段玫瑰经后,惆怅地叹气:好无聊啊。
今天是周末,礼仪老师和政治老师休假,雪莱难得有清闲的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想约那群小公子出去玩,又担心自己并不合群。
他神色忧郁地看向窗外,管家正在指使公爵府的保镖出去找人,雪莱心想:不如出去转转吧?顺便……也帮忙找一下拉斐尔,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
于是,雪莱放下手里的书,独自出了门。
这座后山都是公爵家的私有财产,雪莱一边散步,一边观赏风景,鸟雀悠扬的鸣啼在山间回荡,树林中弥漫的草木香气让他心情轻松了不少,
如茵的草地从山顶连绵而下,当雪莱走到半山腰时,果然看到草坪上睡了个男人,他脸上盖着本书,睡得正香。
果然是拉斐尔,也不知道他昨晚是不是在这里随便过夜的。
雪莱慢慢地走过去,跪坐在草地上,小声叫他:“拉斐尔,你醒着的吗?你父亲一直在找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拉斐尔的身体动了动,他把盖在脸上的书取下来,揉揉眼睛:“嗯,已经是中午了吗?”
昨晚睡到一半,他的眼罩又被野猫给叼走了,无奈把刚从夜间书店买来的小黄|书盖在脸上,没想到一觉睡到大中午。
他伸懒腰,疲倦地叹气:“明明睡的时间不少,但感觉还是特别累,我年纪也不大呀,这到底是怎么了。”
雪莱忍不住叮嘱道:“你别随便睡在外面,很危险的,你父亲和母亲都很担心你。”
拉斐尔挑眉:“母亲?”
这声“母亲”中满含轻蔑与羞辱,仿佛是在说:那个女人也配做母亲?
雪莱睫毛扑扇:“玛蒂尔达夫人也算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吧?对了,她今天早上头痛病又犯了,你有时间去看看她吧,路德维希在前线打仗,公爵阁下平日也忙,她身边也只有你这个儿子。”
“头痛?痛死她活该。”
他的语气尖锐又刻薄,仿佛内心藏有巨大的怒气和怨恨,可能是顾忌雪莱还在身边,他没有说出更恶毒的话,只是吐出一口浊气,闷闷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雪莱神色别扭,欲言又止,但拉斐尔也没有再要解释的想法,反而拿起他脸上的书,饶有兴趣地看起来。
见此,雪莱也不好意思催促他,随意往他看的书封面看了一眼,吓得叫出来:“这,这是禁书吧?”
拉斐尔看了眼封面,原来是劳伦斯的《儿子与情人》。
由于劳伦斯喜欢探讨有关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