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期望日军的炮击,可是日军的炮击终是如期而至。
先是几发炮弹掀起了巨大的烟尘,而随后一发炮弹更是直接命中在村子里最后一座矗立的房屋上,无数的砖头瓦块飞起,甚至那房梁都被抛了起来。
于是,当炮击结束之时那个本来就不大的村子不光房屋不见了,甚至原本屋塌后形成的断墙也都不见了。
日军的炮击无疑是对他们偷袭行动失败的报复,只是他们的报复真的见成效了吗?
而此时就在距离那片水只有几十米的树丛之中,商震他们所有人正蛰伏着。
眼见日军的炮击停了,士兵们都变得眉开眼笑了起来,甚至王老帽还夸商震道:“商小子行,你真行!”
“啥玩扔商小子?原来都管他叫连长了的,你现在又管她叫小子,兵就是兵,官就是官,不能没大没小的!”小簸箕在旁边嬉皮笑脸的挑礼道。
“对!以后是得叫连长,以后商小子就是连长!是不是?商小子?”王老帽笑了。
他却是再次提到了“商小子”,小簸箕拿王老帽也是没招,只能哼了一声。
而这时商震则说道:“啥连长不连长呢?就是团长怎样,旅长师长又能怎样?”
商震的话让所有人沉默了下来。
是啊,别说一个连长能如何,就是团长旅长师长又能如何?一个人就一条命,没了也就没了,战场上对所有人都很公平。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打了胜仗,现在他们这一伙可是四十多人呢,大家走在树林里就趴成了一片。
自然有人听不到商震他们在说什么,比如李承鸿卢迪等人,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也正用无比敬佩的眼神看着商震的背影。
商震领着他们打了一场伏击,将来犯日军悉数歼灭。
而最后商震竟然冒着被自己人误伤的危险直接追了出去,将最后两名日军击杀。
当时其他都很不理解。
打仗时有时热血冲动那是必须的,可是像商震这样的老兵已经很少有激情杀敌的时刻了,他们更像杀戮的机器,算计到位,讲究一击必杀。
而当商震杀死了最后一名日军士兵之后,便掉过头来往回跑。
他却是招呼王老帽他们所有人全都哈着腰往那水的方向跑了回来。
甚至在离那片水越来越近的时候商震还让他们都改成了匍匐前进,直至最终藏到了这片并不起眼的小树林中。
而他们躲进这片小树林中没有多一会儿,日军的炮击便如期而至,将那个村子用炮火又犁了一遍!
原来商震冒死击杀了最后两名日军,就是怕日军有活着回去的,从而发现他们转移了阵地。
商震手中有望远镜,他早就观察过这里的地形了。
这里的地形已经有了或大或小的起伏,他们借助地形的掩护前行到水边的这片树林里,那头的日军还真就没有发现。
“如果小鬼子再派人来怎么办?”在沉默之中说话的那是卢迪。
“就你话多!”钱串儿扭头看了一眼卢迪后表示了不满,然后就拿出一副教训人的口气说道,“跟着我们连长打仗,那是吃不了亏的。
当然了,如果说到了非得死不可的时候,也没有人会比我们连长做得更好!”
钱串儿这话说的是如此的硬气,又隐含着对商震指挥的骄傲与信任,卢迪无言以对。
而此时商震却仿佛没有听到士兵们的对话一般,他把自己的望远镜又举了起来。
以他们现在藏身的位置,前面的地形已经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并不能看到远处日军的情况,所以这回他观察的是北面。
先前乔雄说守这片阵地的是他们黔军的人,商震很想知道黔军的主阵地在哪里。
以现在商震的位置,他能看到北面有两道南北走向的矮山,当然说成是高地也可以。
那山上有稀稀疏疏的树,山也没有多高。
可是于守军来讲,哪怕有座几十米高的山头那也算是地利之优,否则就以黔军那简陋的武器,如何对抗日军的飞机大炮?
商震用望远镜寻找了一会儿,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在那第一道山岭上发现有守军的身影。
难道这些从贵州大山里赶来的中国军队没有在这座山上设防?商震思考着,可是随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判断。
先前的时候日军的大炮可不止只是炸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村子,那北面的山岭上却是承受了更多的钢铁与炸药。
商震挪动望远镜重新调整焦距,他需要审视后面的那二道山顶,而这回他没有失望,在第二道山岭上,他看到了人的身影,虽然不是很清晰。
这又是个什么打法?商震疑惑了。
难道是担心日军炮火的杀伤,黔军把部队都放到二线上了吗?
可是那一线阵地无论如何是不能够没人防守的!
否则日军冲上了第一道山岭岂不轻易就获得了立足点,然后日军再架上迫击炮轻机枪,那么本就装备低劣的黔军岂不等于把仅存的地利优势让给了日军?
或许黔军在第一道山岭上有战壕吧,所有人都藏在了战壕之中,以自己的位置是看不到那战壕的,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