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臻国的兵将们陆续散去。
待我转身时,魏驰早已离开,竟连个道谢的机会都没给。
但自此日起,今夜的事再未发生过。
相安无事地赶了几日的路,秦顾下令,在一处村邑落脚休息,休沐洗发。
木槿和流苏这几日跟诸国质子带来的那些婢女们混熟了,遂一起结伴到村头打井水拎回来烧。
水煮开后,我坐在浴桶里,流苏一边给我洗头发,一边跟我讲听来的趣事。
“殿下可知,那些质子的婢女们有多喜欢殿下?刚刚去烧水,好几个女婢拉着我和木槿问殿下的事呢。”
流苏叽叽喳喳地说得来劲,我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闭眼听她说着。
“她们说从没见到像殿下这样好看的男子,不仅好看,还是位有骨气的世子......”
“好多人都羡慕我和木槿姐姐,每天能服侍您这样好看的主子。”
“甚至啊,还有女婢给这群质子的相貌,排了个质子榜。”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我睁开眼,趴在桶沿边问流苏:“那排在榜首的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殿下您啊。”
流苏一脸骄傲道:“也不看看咱们公主是何等颜色,即使女扮男装,那也是一等一的绝色。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也有许多喜欢东魏那位太子殿下的,说若不是那位太子性子太过冷漠,也是可与公主并列榜首的。”
聊到此处时,去马车取换洗衣物的木槿突然急匆匆地跑进了屋子里。
她急声唤道:“殿下,那个东魏的长生公公来了。”
怎么又来了?
三天两头来我们这边儿,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伺候我的公公呢。
我抹了下脸上的水,怔怔然看着木槿问道:“不还没到饭点吗,这么早就来蹭饭?”
木槿摇头。
“听他跟锦鲤说的意思是,他们太子殿下养的那只白狐狸又不见了,问是不是跑到咱们这边来了?”
魏驰这人也真是的。
明知糯团儿愿意往我们这儿跑,也不看严了。
“让他去于世那里瞧瞧。”
木槿答:“长生公公说去瞧过了,糯团儿不在侯爷那儿。”
“出去跟那长生公公说......”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几声人语。
紧接着便听锦鲤站在屋门外故意大声招呼道:“十殿下,我家殿下正在沐浴,暂时不便见客。”
“都是爷们,哪来那么多讲究。”
秦顾语气不耐烦道:“北臻的兵将都是一起洗澡,你们家世子瞎矫情什么,给本王让开!”
“十殿下,若是有事寻我家世子殿下,不妨在此稍等片刻......”
锦鲤在外面正替我拖着秦顾。
我双手捂着胸,紧忙起身翻出浴桶。
木槿手忙脚乱地扯来一件衣袍裹在我身上,洇去了一身的水渍。
流苏紧跟着就将另一件长袍也披在了我的身上,用来掩饰身姿,并将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盘起,用簪子紧束成男子的发髻。
紧忙含了里药丸,我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情形。
“十殿下,不可啊。”
秦顾似乎要破门而入。
“北臻的地盘,本王说一你们就不能说二,今日还非得进去瞧瞧不成。让开!”
房门“嘭”的一下,被秦顾一脚踹开。
刚瞧见秦顾迈进一只腿,就听到一声熟悉又沉冷的声音从屋门外传来。
“如此粗鲁无礼,可见你们北臻人当真配得蛮人二字。”
“呦,魏狐狸来了。”
秦顾的注意力被魏驰调转,跨过门槛的那条腿也跟着收了回去。
“怎么,又找你的那只狐狸呢?”
屋外,秦顾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继续讥讽魏驰。
“一个畜生,天天当个宝贝似的,莫不是魏太子的真身吧?“
“若是本王把它活捉扒皮,不知魏太子会如何?”
“元神破裂,还是灰飞烟灭?”
锦鲤趁秦顾同魏驰斗嘴的档口,紧忙又将房门从外面关上。
屋外两人又互嘲了几句,秦顾没吵过,骂骂咧咧地被魏驰气走了。
魏驰问了句锦鲤可否见过糯团儿后,便也带着长生公公离去。
我和木槿、流苏这才算是长松了口气。
沐浴更衣后,同木槿来马车上再取些夜里在村民家里过夜的被褥时,却不曾想掀开车帘时,便见糯团儿窝在我的那件玄色大氅里,蜷成了一团,睡得正酣。
“那功夫还没见着,怎么这功夫就跑咱们马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