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
程昱和郭嘉在门前听到这话的时候,面色毫不掩饰的露出了错愕之色。
但旋即郭嘉就摇头,道:“不可能。”
他只说了三个字,然后就发觉自己可能说多了,于是缄默其口不再多言。
主公英明神武,用兵如神,怎会区区两败,就立刻打退堂鼓,这绝不是他的作风,或许,他并不打算撤军,而是想要在此之前听取文武的意见罢了。
军中将士,连续遭逢两次败绩,似乎已经有些军心涣散,士气不佳。
“祭酒,你认为主公真要撤军?”程昱还是不死心,打算先行问个明白,郭嘉乐了乐道:“不至于。”
“这就没必要再问下去了吧。”
几人进入了军帐之内,映入眼帘的却是曹操的笑脸。
“哈哈哈,来了正好,诸位且来商议吧。”
“去年,我们赢了袁绍不知多少阵,日夜庆功,大胜而归,得了辎重无数,为何就输不得几仗呢?”
“那,丞相叫我等来,是为了商议何事?在下看来,丞相好似一点退兵的意思都没有。”荀攸在下方露出了苦笑,直截了当的问出了话。
“嗯……”
这一招,屡试不爽,从当初和冀州军备对峙开始,就在朝堂上示弱,短短三年,清灭了朝堂上所有不对付的声音,将董氏、伏氏全都赶出了朝堂。
毕竟,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而且,袁绍一定会借此时机,大肆宣扬战胜之事,在各地寻找强援结盟,那些诸侯,可都还在观望,随时有可能如同虎狼一般,冲上来咬我们一口。”
怎么回事这是……为何不见颓唐失落的模样,反而如此谈笑风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打了胜仗呢,军中将士死伤足六千余人,虽说以新丁为多,不算折损精锐,可却也是实打实的损失,盘算起来,终究是打击人心的。
“说得对,”曹操收起了笑容,目光赞许看向程昱,轻声道:“此刻我已连败两阵,但若是不笑,我自己都沉浸在失败的情绪中,将士们又如何走出来呢?”
而败时也不会是一蹶不振的溃败,总能找到机会重振旗鼓,反而能够让追兵尝到苦头。
示敌以弱。
“主公,为何还可发笑?”程昱满脸痛心的表情,拱手鞠躬,“在下听闻两次战败,已让士气不振,若是此刻退兵,回到许都之后,恐怕人心惶惶,朝堂又会有震荡。”
这也是郭嘉等人为何如此佩服曹操的缘由,胜时仍会小心谨慎,防备布局,乃至以传言舆论扩大战果,总能想到比别人更长远之处。
纵观他早年的失利,无不是在近乎一无所有之后,又再次重拾信心,招募勇士起家,历经几次方才得到如今的家业,此可堪称雄心如铁。
对外,则是几次大战,让袁绍掉以轻心,都取得了胜果,现在自然也是如当初一般先行布局,让袁绍慢慢掉入狂妄自大的陷阱之中,也许才能得到转机。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都发现有点莫名其妙。
曹操招了招手,让他们在军帐之内各自入坐。
这番话,算是曹操用兵的真实写照了。
程昱心里看不明白,其余二人倒是不曾太过惊讶,他们早已习惯曹操这般性子,对得失不会一直记在心间,既已折损失败,则不去挂怀,当将目光看向下一战。
若是再顺着曹操的话说下去,不知道还要被他吊着胃口多久,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但是,怎么还在笑呢?
曹操嘿然一笑,道:“自然,是将此意传出去,在军中的探哨知晓我有退军之意,我等在此驻扎营地,翩跹不前,战不战,退却也不退,袁绍自然会知道我心中决议不下,已到骑虎难下的艰难境地。”
“除此之外,荀炊峄毓斯uы都给我送来书信,又准备了五万石粮草,正在路上,你们觉得,当下该如何行事,方才算稳固战局,我该如何行军,方可扭转局势?”
“还有,诸位都是才学过人之辈,眼下该如何安抚军心,特别是子孝刚刚领回来的余部几千人。”
“的确,这才是当下重中之重的要务,”荀攸叹了口气,神态颇为有些凝重,“此时对峙,不能进攻,越久攻则反而折损越多,依照此思略下去,既然外不可攻坚,那袁绍又闭门不出,那自然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乃是连接外援,能得强援结盟,让他们在背后攻打袁绍之领地,也就是西凉人入关,攻取并州,袁绍必定是心乱如麻,需要大军回境。”
“其二,便是从袁绍后方入手,此前我们得到的军情也不少,知晓袁绍麾下派系之多,而且内中彼此不和,可以从此下手。”
“说下去,”曹操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对荀攸此话充满了兴趣,既然是对峙,那么便是比拼彼此耐心的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陷入被动。
而袁绍新得两胜,气势正旺,如果这个机会他都不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