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床上,躺着一个人,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被一张白布遮盖着的,根本看不到真容。
骨骼分明的手指,想要揭开白布下的真容。
可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虽然根据身形和身材判断,躺着的人,确实很像沈落。
但他还在幻想,还抱着侥幸心理,他觉得这不可能是沈落!
手指揭开白布,猛地一掀。
当他看到床上躺着的遗体的时候,指尖握着的白布,砰然坠地了。
沈落穿着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病号服上,很干净,很整洁。
很显然,她之前跳楼穿的衣服,应该被护士换下来了。
沈落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乌黑的长发,如墨一样散在她的身下。
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顾轻延喉咙酸涩得不像话,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可她的脸是那么的冰冰凉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沈落在他的记忆里那么怕疼,那么怕高,不可能的,她不会跳楼的啊!
这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
“起来!”
“起来啊!”
“不要装了,不要演戏了!你最怕死!最怕疼!最爱美的一个人!你不可能会采取跳楼的方式!沈落,你起来啊!我知道是你让他们陪着你演戏,想看我是不是在意你的,对不对?你赢了!沈落!你赢了,我认输了!”
“不是想看我死吗?你不起来,你不睁开眼睛你怎么看得到?沈落!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跟你说话!别演了!你爸妈死了,你气不过!你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来了!之前我会委屈,我会觉得你不理解我!可是现在,落落,顾轻延认输了!我错了!”
“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跟你保证,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把我这条命赔给你!你等不及了,觉得我死得太慢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逼我是不是?沈落,你竟然恨我到了这个地步!”
“我成全你们,只要你睁开眼!沈氏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我所有的钱,资产,都给你!我成全你和言墨尘!”
顾轻延语无伦次地盯着她,不停地用手推攘着她的胳膊。
可不管他怎么低声下气地跟她承诺,沈落都没有睁开眼的意思。
她的胳膊,隔着病号服,他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比刚刚越发凉了。
冰冷刺骨。
“起来啊!睁开眼看看我啊!沈落!我在跟你说话!我在跟你说话!演戏演到这个地步,可以了!别太过!”
顾轻延崩溃咆哮道,猩红的眼眸,一行清泪顺着眼眶,疯狂地往出来砸落。
如果是以前,他这样吼她,她肯定吓得身体颤抖,眼睫毛颤动,可此时此刻,她什么反应都没了!
滚烫的泪水,砸落在沈落那惨白的小脸上,冰冷的手背上,崭新的,没有褶皱的病号服上。
哐当一下,顾轻延半跪在了担架床旁边,手掌拉着她的手,似乎想把她失去温度的手,给捂暖。
“落落,别这样。我求你了,别这样,不能这样。我不信你会死,你会舍得扔下我,扔下岳父创办的沈氏,就这样离开了。你还在生气,我擅自做主给你打失忆针的事情吗?骗你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一个村儿长大的吗?落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你活着,想你活着……”
“我是没办法了,才那么做的。你之前的记忆,太痛苦了,我想你活得开心点,我想跟你回到从前。没想到你还是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但错了,就是错了,我愿意被你恨,被你诅咒,只要你睁开眼看我一眼。”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你想听的话,我都可以说给你听。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落落,其实我瞒着你好多好多事情,我现在都可以跟你坦白!”
“其实你做手术,我没有出国谈合作。你的那颗肝脏,是我的。医生说,换整颗肝脏,风险很大。我可能下不了手术台。我不想我的落落,一醒过来就听闻我死了的噩耗,所以我才编出这么个理由。我想的是,如果顾轻延死了,也没关系啊,我的肝脏在我心爱的女人身体里面,用这种方式陪着你。”
“你之前总是问我,如果有一天发现你死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了,我会不会哭?会不会难受?那个时候,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虽然我嘴上说了很多诅咒你的话,但我心里从未想过你有一天会死!”
“沈落,顾轻延没有你想的那么讨厌你,更没有你想的那么冷心冷肺。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的,当初你为了岳父的医药费,跪在沈氏集团楼下。来了一群记者,你被记者围攻了。然后警察来了,是我报的警。”
“你得知你父亲是放火烧死我父母的凶手后,你只身一人去了铁树屯。那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