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延唇角弯弯,伸出宽厚而干燥的手掌,摸了摸她乌黑的头发发顶。哪怕是生病了,她的头发摸着都很舒服,软软的。
触感挺好,像羽毛在他掌心挠过。
“很难评价?”沈落抿着嘴角。
他拍了拍她的头发“青出于蓝。”
后半句,不用说,彼此都心照不宣。
顾轻延把她抱在怀里,大手从她病号服的下摆,一路向上,一边把玩着,一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后天下午手术。有没有什么心愿?”
沈落被他手指弄得脸颊通红,咬着唇,认真地思考了下,然后开口“我想去看给我爸妈扫墓。”
她想到刘老的话,只有四分胜算,她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连自己父母是谁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沈落感到深深的自责,愧疚,所以她想趁着自己还有命在,想去看看她爸妈,埋在什么地方。
亲自上炷香,磕个头。
“岳父岳母埋在a市的一个偏远山村的,开车过去的话,需要12个小时。”顾轻延听到她这个心愿,并不意外。
因为沈落在她眼里,一直都很有孝心的,一直把她的家人放在心尖尖上。
沈落以为他嫌弃车程太长,下意识按住他在她病号服里捣鼓的手,扭头看他“可以吗?顾轻延,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顾轻延本想她好好休息,接受手术的。但他架不住她软声软气地跟他说,顾轻延,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她的语气透着撒娇,仿佛以前的沈落又回来了。
这是他心心念念的沈落啊,他怎么能拒绝呢?
“我陪你去。”
“可以不坐飞机吗?”沈落又提要求了,目光紧紧地看着他“我想开车过去。”
她怕她后天就没命了,所以她想多点时间,和他相处。
她想牢牢的记住他的样子,如果这辈子夫妻缘分太浅的话,下辈子她好来找他再续前缘。
“我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来回颠簸——”顾轻延拧眉。
沈落坚持“可以的。顾轻延,这是我的心愿,可以完完全全地听我一次吗?再说了,我的病情已经这样了,身体已经破破烂烂成这样了,该出现的都会出现,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不要怕。”
最终顾轻延还是没有犟过她,他让刘特助来开车,同时还叫了另外一个保镖,因为车程太长了,可以换着开,路上才不会疲倦驾驶。
车子可以隔开她们和驾驶座,所以她们的对话,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被偷窥,或者听到。
沈落一路上精神都很好,躺在顾轻延的怀里,身上搭着他的衣服外套。他的衣服外套有淡淡的冷冽木沉香。
她很喜欢闻。
沈落垂眼,就看到他缠着纱布的手掌,她伸手摸了摸,纱布把他的手掌包裹的很巨,很大。
伤口应该很深,不然不会被缠这么繁琐。
沈落想到刘特助的话了,刘特助说,他手掌受伤,是因为救她,被坏人用砍刀砍到了骨头了。
那得多痛呢。
沈落自责的不行,她真是没用,自己照顾不好自己,还给他拖了后腿,害的他被伤成这样。
顾轻延发达了,都忘记她这个穷老婆,还给她治病,她还跟他闹脾气,怕疼不吃药,拒绝治疗。
沈落觉得她不是个贤妻良母,她很对不起顾轻延。
鼻尖突然酸涩,伤在他手掌上,却疼在她心上。
滚烫的眼泪,很不争气的从眼眶出来了,一滴一滴的掉落在顾轻延手掌缠绕着的,洁白纱布上。
“落落,你怎么了?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我给你拿止疼药。”顾轻延看到纱布上的晶莹泪滴,瞬间紧张了。
沈落抬眼,就看到他拉开了她背包的拉链,去翻找止疼药。
这个傻子,她把他害成这样,他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了。
沈落扭头,反手抱住他的脖子。
手指紧紧地揪着他的大衣外套,外套被她弄得皱皱巴巴的。
沈落呜咽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她又感动,又自责,一方面她觉得她命很好,遇到这么深情的男人。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她是个扫把星,又作又胡闹,她愧对他的深情。
如果她后天醒不过来了,他就是人财两空。
“落落——”顾轻延不敢轻举妄动,他的掌心握着止疼药,除了喊她的名字,他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说。
他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情绪失控了?
抑郁症发作了?
沈落一直哭,不停的哭,顾轻延的心都被她哭疼了,他的心好像被菜刀剁成了肉酱。
等到她情绪稳定了,他才敢拉开她的手臂,然后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掌,一点一点地帮她把眼泪抹掉。
奇怪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