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吃得很急,离婚这件事,她是一刻也不想再拖延。
所以想趁着顾轻延来之前,把刘特助买给她的早餐,统统吃完。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沙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
沈落手里握着吃了一半的卷饼,抬头,就看到顾轻延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衫。
一身黑,显得沉闷而压抑。
他的身上还透着外面带来的寒气,发梢上,肩头还飘落着几粒雪沫。
沈落吃得太急,开始咳嗽,咳得脸惨白,肺都要咳出来了。
“喝点水。”一只大手,拿着接好的温水,递给她。
她迟疑了半秒,还是接过,喝了口,才没咳嗽的。
沈落面无表情地说“我吃好了,现在就去民政局。”
“不急。”
沈落不悦地看着他,他正坐在病床沿,拿起桌上的一颗卤蛋,认真的剥起来。
“顾轻延,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我们说好的,先离婚,我接受治疗。”
顾轻延把剥好的卤蛋,递到沈落面前,他看到她现在的状况,防备的看着自己,犹如炸毛的刺猬。
“把卤蛋吃了。我们就走。”
“……”沈落愣了下。
“怎么?你还不想离婚啊?想继续跟我做夫妻?”顾轻延扯唇轻笑。
沈落被这么一激,便不耐烦的接过他手里握着的卤蛋,大口大口的吃完。
然后顾轻延又把桌上的一碗粥,推到她面前“这个也吃完。”
“顾轻延!你别想拖延时间!今天这个婚,是离定了!”沈落拧眉。
“我是你,我就乖乖听话。和我掰扯,才真的是拖延时间。”
沈落把早餐,统统吃干净了。
其实她吃不下了,但为了离婚,她还是统统吃干净了。
吃完早餐,沈落从床上下来,想要穿鞋。
“别动。”顾轻延却蹲了下来,伸手想要给她穿鞋,穿袜子。
沈落想拒绝的,他没必要这样,做这些表面功夫,影响不到她任何决定。
“我自己有手。不需要你给我穿。”沈落到底是忍不住了。
可顾轻延的手掌,却握住了她的脚踝。
她的脚踝,白皙,小巧,生得很漂亮。
“沈落,这是最后一次给你穿鞋了。就当是我们的婚姻,画上完整的句号吧。”
他这话一出,沈落就不再坚持了。
对啊,今天离婚后,他们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她看着他把草绿色的棉袜,往她脚上套。
这不是他第一次给她穿袜子,曾经她们谈恋爱的时候,那时候才大学,她们同居,每天,她都会缠着他给自己穿鞋。
虽然他脸很臭,但每次都帮她穿了地。
后面结婚了,爸爸出事了,他就没有帮她穿过了。
沈落想到这,心塞得要命。
穿好袜子,马丁靴被他小心翼翼地,套在她的脚上。
鞋子刚穿好,沈落就忙下了床“现在可以去民政局了吗?没别的借口了吧?”
他对她的好,她果然是视而不见,哪里有借口呢。
他只是希望她好好地活着。
长命百岁的活着。
“没有,走吧。”
两人从病房出来,进入电梯。
这段路程,沈落一直都是走在前面的。
走得很急。
像是故意和他保持距离。
刘特助跟在顾轻延身后,不由地摇头。
顾轻延把车钥匙给刘特助,让他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在医院门口等她们。
到了医院门口。
沈落恍恍惚惚的,漫天飘雪,天气阴沉沉的。
冷冽的寒风,刮在沈落脸上,如刀子一般,很疼很疼。
又下雪了。
还是再离婚的时候。
沈落记得,她们去离婚登记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天。
只是,她们没有一块同去,是她在民政局门口,等了很久很久,他才从沈氏集团赶过来的。
她们相识的那天,也下雪了。
始于落雪,止于落雪。
挺好的。
台阶上,是一层白茫茫的厚雪。
刘特助此时开着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靠在了台阶下。
看沈落望着漫天雪花发呆,就按了喇叭,提醒她上车。
刘特助又下车,打开后排车门,恭请沈落上车。
沈落一只脚,就要落到满是白雪的台阶时,腰身突然一紧。
整个人就被一只大手抱起。
她被拥入坚实而硬朗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