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也和他下了同样的判断。
“有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除非能对其施展真正意义上的报复…所以我们还是从其他方面入手比较好。”
无可置疑,劳伦斯显然还做不到报复他的父亲,作为兄长的理查德恐怕也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是真心想要帮助他吗?”克莉丝回头定定地望着他。
维恩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是,我想要帮助他。”
抱持着某种觉悟,他目光坚定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明白克莉丝为什么会如此郑重地再问一遍。
有时候,帮助某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甚至不一定会获得对方的感激。
这一次,他不会因为劳伦斯不领情就心生怨恨,因为这本就是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克莉丝嘴角微微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如果是你的话…答应好的事情,应该是可以坚持下去的吧?”
——无论是对待其他的朋友,还是对待我。
“当然!”
维恩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劳伦斯终于觉得,自己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想出门,也不想再见到任何人。
跃跃欲试地想去做些什么的念头鞭策着他的心,可他的手脚却麻木迟钝、不听使唤。他感觉,自己好像无时无刻不被无形的火焰炙烤着,如同一块被翻来覆去摆弄的烙饼。
——我什么也没有做错。
这是他唯一能坚信的东西。
他也想做一个被大家爱戴的王子,他也想当一个被父母喜欢的孩子,他也想成为一个能结识许多朋友的社交达人。
可是做不到。
在他变得更好之前,就已经被所有人都认定了,只能作为一件衬托他人如何优秀的失败对照品存在着。
“劳伦斯王子,既然回来了,您应该多看看理查德王子是怎样处理事务的…”
“如果是理查德王子,绝不会像您一样任性妄为!”
分明是自己名下的仆从,却像是理查德的爪牙一样,处处和自己过不去。
去到任何地方,在被别人获知了身份后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总是他们满含怀疑的注视。
就好像,任何人都有资格来审判自己是不是一名合格的王子,配不配做那位理查德殿下的弟弟…
既然如此,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重要吗?
算了,怎样都好。
在别人心目中我会是什么样子,一切都无所谓。
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别人的错,尤其是那个、夺走了自己一切的所谓哥哥。
早就已经想好了,这辈子都要依托于对他的仇恨活下去。
要在任何能给他制造麻烦的地方使袢子,让他意识到从小忽视自己的感受是大错特错!
可是——
回来以后,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看到了他逐渐力不从心的地方。
这世上,有太多东西是他无法掌控的了。
或许…他其实并不完美,也并非自己所以为的那样冷漠无情。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可能,他也不愿意忍受这样的生活呢?
一边日以继夜地怨恨他,背地里又忍不住为他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开脱。
劳伦斯厌恶这样懦弱的自己。
就连,想要恨一个人都无法做好。
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劳伦斯王子殿下,维恩少爷前来探望您了。”女仆的声音隔着房门传进来,听上去格外地沉闷。
被人破坏了独自舔舐伤口的情绪,劳伦斯愈发焦躁起来。
“不见!我说了任何人都不见!”他站起来冲着门口大喊大叫。
这样丢脸的样子,他不想被人看见。
“可是…您已经快一整天没有出门了,至少、至少也应该吃点东西…”
“关你什么事,我让你滚啊!滚——”
“劳伦斯!”
门外突然响起了维恩的断喝。
还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他竟然就擅自闯入了私人的地盘。
“你难道是一个懦夫吗?”他高声问道。
“什——”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味地逃避,好像只要蒙住了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这不是只有懦夫才会做的事情吗?!”
稍作停顿,维恩又很笃定地自问自答。
“我维恩认定的朋友,不可能是一个胆小到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走廊也因为阴雨天光线不足而显得分外昏暗。
维恩站在坚硬而又脆弱的门墙外,对一旁的女仆使了个眼色:“我还有话要和劳伦斯说,你先下去吧,让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