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在您与侧王妃成婚前一个月。”
司珏此前来主院拿过萧牧野的文书,恰逢我将小金鱼埋在海棠花树下,因此他知道。
“不是养的好好的么?”萧牧野的神情显然不信司珏的话:“她请了园丁,自己更是日日亲自照料。”
他竟然还记得。
我冷眼看他,换做以前,我或许会有许多话想说,会想告诉他自己的委屈。
但如今,我什么也不想说。
委屈和难过都不重要,对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说什么都是错的。
“王妃说是突然暴毙的,有一日醒来,在池塘里没了声息,那时候王妃看起来很伤心。”
我当然伤心。
从小到大,对于我付出过心意,细心呵护过的喜爱之物,我从来一心一意。
所以当有一日失去的时候,就会痛彻心扉。
我亲手埋了小金鱼,但是后来发现怀了身孕,就想着,这或许是老天收走我的小金鱼,还给我的一份礼物。
但是这些,萧牧野都不知道。
“她总是对不重要的东西投入很多精力。”
我听见萧牧野对我的评判,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蹙着眉,显而易见的不悦。
可能我对小金鱼投入情感,在他看来本就是不可理喻的事。
就像争吵的时候他说的,他对我纵容了一些,大概看不过眼已经许久,只是不戳破我。
而我就傻傻的以为,这些是爱。
“王爷,有句话属下不知该不该说。”司珏欲言又止。
萧牧野于是看向他:“少吞吞吐吐。”
“是,就是当初您与侧王妃成婚前,好几次属下去主院替您取东西,夜很深了,王妃都蹲在海棠花树下未睡。”
我没想到司珏会说这个。
那些萧牧野夜不归宿,我又因反胃睡不着的夜晚,确实折磨人。
孙蘅说怀孕的人思虑会变重,这是真的。
睡不着时,我就抱着喵喵,一遍遍在院子里走,踱步到海棠花树下,看着埋小金鱼的地方。
萧牧野不在,其实王府于我而言太过空旷和寂寞。
我嫁进来,原本就不是为了守着这个大宅子。
更不是为了什么王妃之位。
知道这样不对,儿女情长之外,其实还有许多可以操心的东西。
但我止不住。
止不住想萧牧野与孟冬宁在一起是怎样的,也跟与我在一起时一样寡言吗?
可他们是青梅竹马,能说的话一定有许多,又怎么可能寡言?
我把自己活的有点崩溃,为了个男人。
萧牧野像是难以置信:“蹲在那里,做什么?”
“会说话,”司珏措辞道:“我有几次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但我说不是。
我清楚记得。
我只是会问司珏:“王爷人呢,今夜回来吗?”
如果回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萧牧野怔愣了一瞬,复而一声冷笑:“她怕只是后悔那天,言辞诋毁冬宁。”
我听着他的话,不觉得被刺伤,只是在想,萧牧野在我身上怎么会这么冷情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我夙夜不眠的缘由,也不曾问过,我是不是身体抱恙。
每一个细节都可以看出来,他根本对我无情。
我那些牵强的自以为是,在死前就该有所防备,或许早点回头,就不会走到死的这一步。
是我对萧牧野的爱,杀死了我自己。
“可是王爷,王妃是个女人,她即便冲喜嫁入王府,这些年对王府也不曾有过亏欠,或许当初你们好好说——”
“你是不是也被她同化,不喜欢冬宁?”
萧牧野截断他的话,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司珏:“从冬宁入府以来,你就总为沈妙缇说话!”
我对司珏感到愧疚。
他是除了陆亦芷之外,一直坚持为我说话的第二人。
可又总是因为提及我而遭到萧牧野的呵斥。
萧牧野当然不会觉得当初跟我好好说话的话,结局会有什么不同。
在他看来,是我作为一个女人,在挑战他一个王爷、一个丈夫的底线。
他可以自愿迁就纵容我,但我不能自己没有分寸。
“王爷——”
司珏神情急切:“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去,王妃她——”
“住嘴!她与陆凝也在茨洲频频现身,这是探子的回报,难不成还能有假?她不过是觉得地位不保,才思虑太重睡不着,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全是布置出来诓骗本王的罢了!”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又急又快,很急切地否定司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