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差不多满箱的现金,贺云轻笑一声,语调缓慢而坚定,“明珠,你救了我的命,怎能说是无功?我的命比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贵重多了。除了那些东西,我没什么可以回报于你,你又何必计算得太清楚?”
陆明珠反问道:“贺先生,在贺先生眼里,我是什么身份呢?”
贺云好像沉默了几秒,又好像没有,浅笑道:“朋友,忘年之交。”
就此定性。
“既然是朋友,那就应该纯粹些,最好不要涉及到金钱来往。”陆明珠伸手指把皮箱往前顶了顶,没推动,倒弄得她指头有点疼,“还是那句话,我救贺先生的时候没求过回报,而贺先生的回报已足够丰厚,真的没必要再付出,会给我形成很大的负担。来往嘛,讲究有来有往,您送得太贵重,我回不起,叫外人看到也不像样,免不了说一番闲话。”
“明珠。”贺云这么叫她。
她抬起眼,眸色清澈,映着人影。
俊雅又斯文,雍容闲适,岁月沉淀在他身上形成莫名的魅力。
确实出色到极致。
但在陆明珠看来,他胜过谢君峣的是阅历。
而阅历,是陆明珠最不在意的。
一起成长,一起成熟,一起老去,才是陆明珠所追求的。
贺云缓缓地说:“明珠,我已经是一位老人,将行就木,很多事不能想,不能做,只能静静等待岁月给我的最终审判。我的生活就像死水一般平静,毫无波澜起伏,只有那些东西可以证明往日荣光,所以我经常送给晚辈,并不止你一个,实在不需要多心。”
陆明珠眼神明亮,说:“贺先生,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是女孩子,女孩子除了自尊,还需自重。
是,她喜欢钱,喜欢漂亮的衣服和珠宝,因为钱能解决生活中超过90%的烦恼,但她最喜欢自己挣的钱。
现在嘛,喜欢从陆父这位亲爹手里抠出来钱。
绝对来源干净,不会留下任何话柄。
贺云凝视她好一会儿,最终叹息一声,“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收下。”
陆明珠心神一松,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甜美醉人,“多谢贺先生的体谅,也请贺先生原谅我今日的冒昧,这周周末在新居中备下酒宴,还请贺先生千万赏光。”
“好。”贺云答应了。
陆明珠忽然想起两名女佣,接着说:“十分感谢贺先生替我找的两位女佣,她们的薪水以后由我自己来支付,免得再让贺先生破费。”
贺云静静地道:“好。”
“那我就在新居中恭候贺先生大驾。”陆明珠达成目的,起身告辞。
贺云送她出门,目送她上车离去。
陆明珠偶然回头,发现他仍站在大门前,修长的身姿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守护这幢有可能见证百年历史的建筑,几乎融为一体。
他可能是生气了。
举办于礼拜天的乔迁宴,他并未参加。
贺萱代替父亲送上一把紫砂壶及其茶具,含笑说:“明珠,我爸爸要招待从南洋来的一批官员和富商,实在脱不开身,只能对你食言,便委托我来贺你的乔迁之喜。”
陆明珠松了一口气,“贺先生言重了,公事比较重要。”
简简单单,最好。
贺萱接着送上她和明辉共同准备的一对乾隆制粉彩满堂富贵双耳花瓶,然后去和王太太、陆父等人说话。
王伯晖遵守诺言,果真联合廖婉茹一起送两个又大又沉重又十分坚固的保险柜。
王太太单独送了一件礼物,是一枚不大不小的椭圆形雷公蛋,里面的紫晶颜色明艳,恍若葡萄,红光莹莹,漂亮且神秘。
不断收到礼物的陆明珠眉开眼笑。
谢君峣眼里全是她。
陆明珠往左,他的眼睛跟着往左,陆明珠往右,他的目光马上落在右边,如果陆明珠坐下来,他的目光就跟着定住了。
任谁都能看出他对陆明珠的喜欢。
深深的喜欢。
明玥以同学的身份跟父母来蹭热闹,送上一束鲜花,和陆明珠拥抱了一下,面贴面,正好面向谢君峣,从他眼里看出一丝醋意。
嫉妒她们可以行贴面礼吗?
见陆明珠把鲜花插到花瓶里,就是贺萱和明辉夫妇送的其中一个花瓶,明玥故意开口笑道:“明珠,我以后喊你明珠好不好?”
“好呀!”虽然陆明珠喊贺萱是姐姐,但不妨碍她把明玥当朋友。
明玥笑嘻嘻地说:“我们两家离得很近,又是同学,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特别喜欢你,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女孩子一起逛街最有意思。”
陆明珠答应了。
逛街嘛,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她正好以此为理由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些。
“明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