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对林婉清的识相感到很满意,她笑着道:“那我明日就派人去将军府那边商量婚事了。”
本来按林老爷子的意思,是等将军府主动再次派人过来的,这样也能让人高看林家姑娘一眼。
但她现在可顾不了那么多,她女儿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林婉清微微一笑:“悉听夫人安排。”
秦氏起身要走,林婉清却道:“夫人请留步。”
秦氏回头看她:“还有何事?”
林婉清道:“我想清点我母亲的嫁妆。”
当年她母亲江氏嫁进林家时,带来的嫁妆可不少。虽然算不上十里红妆,但大大小小的铺子足有二十间,还有两个庄子,以及几百亩田地,其他东西金银细软也足有上万两之多。
这些东西,在眼下的林家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当年,这可是掏空了江家一半的家底置办起来的。
这些东西,前世都被秦氏塞给了林纤云!
那是她母亲的嫁妆,理应是交给她的!可秦氏无耻,仗着她母亲难产而死,而江家也不知去向,就把这些嫁妆给昧下了变成了她的私产,最后给林纤云带去了将军府。
而她,只得了秦氏准备的两千两银子,及一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连她母亲嫁妆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要不是后来舅舅一家和她相认之后,她只怕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辈子,她不会去管林家给纤云准备多少嫁妆,她也不会眼红。但属于她母亲的那一份嫁妆,她们休想动一分!
听她提到江氏的嫁妆,秦氏脸色猛然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掩唇一笑:“你这孩子,怎么想起提这一茬了?怎么,还怕我会把你母亲的那点嫁妆给昧下不可?你要清点,那就过两日吧。你母亲那点子嫁妆堆在库房最里面,我还得找人藤出来。”
话里话外,她都在表达一个意思,江氏并无多少嫁妆,让林婉清不要想太多。
林婉清轻轻一笑:“那就劳烦夫人了。”
秦氏转身的时候,还发出一声不屑地嗤笑声。想清点江氏的嫁妆?那就清点呗。
这丫头从睁眼起就没见过亲娘,后来江家被流放之后,她寻了由头把江氏的那些丫环婆子都给发卖了,除了林家的主子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江氏当年到底有多少嫁妆。
所以,她说江氏的嫁妆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种,还想从她手里抠银子?可真是异想天开!
林婉清把那声嗤笑听得清清楚楚,眼里闪过一抹讽刺。
这秦氏,真真是坏得流脓!
秦氏是在母亲离世半年后嫁进林家的,嫁进来不足七个月就生下了林纤云。
这也是林婉清对她父亲最在意的一点,她母亲尸骨未寒,他在跟秦氏有了苟且。甚至可能在她母亲怀着她的时候,林父就已经跟秦氏勾搭成奸了。
前世她并未想太多,但自己死过一回后,她才不由往深了想。她母亲的死,真的只是难产吗?
可是她母亲已经死了十七年了,现在想追究都难了。
追究不了母亲的死,那就一定要保护好母亲留下来的一切!
秦氏之所以敢让她清查母亲的嫁妆,无非就是仗着江家下落不明,更不可能找到嫁妆单子这一点罢了。
但前世的时候,江家可是一直保存着这份嫁妆单子的。
她现在很是期待,当秦氏看到舅舅一家带着嫁妆单子上门时的反应。
秦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便叫来了自己的心腹王嬷嬷:“那小蹄子要清点她那短命亲娘的嫁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嬷嬷笑道:“夫人放心,老奴早就准备妥当了。她不查的话,还能给她两分体面,要查,那就查吧,到时候别嫌丢人便是。”
秦氏咯咯笑了起来:“那些东西回头都放到纤云的嫁妆单子里去,苏家穷得叮当响,不给她多备些嫁妆,我怕她在苏家受苦。”
“你今日里看见了吗?那苏夫人的嘴脸变得有多快?要我看这些读书人家也就那么回事,打眼看着是清高,其实那眼珠子都快粘在那些宝贝上了。”
王嬷嬷也跟着笑:“谁说不是呢?那苏夫人我看着就是个假正经,只要咱们姑娘手里头有银子,她就一定不敢给姑娘脸色看。这往后,苏家都得看姑娘的脸色过日子。”
秦氏得意地笑了起来,但随后又叹了一声:“那么大一家子,往后只怕都指望着纤云的嫁妆过日子。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堵得慌。”
王嬷嬷劝道:“夫人别光看眼下,咱们姑爷读书的本事一等一的高,将来金榜题名之后,咱们姑娘可就苦尽甘来了。”
果然,秦氏听了这话,眉目舒展了不少,“那小蹄子清点嫁妆的事情,你上点心,别闹到老爷他们跟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