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折射出刺目的光,阮榛垂着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书灵声音很低:“一周前。”
他身上带着种很清冽的味儿,是属于冬天的
气息,雪粒子
阮榛“啊”了一声。
又问:“你怎么不找我呢?”
他的脸埋在宋书灵的胸膛里,能听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地,给他从麻木的触觉中拉回来“对不起,"
微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宋书灵语速很慢:“最开始,我不想去打扰你,所以打算先做点别的事。在阮榛这儿,他不太想去趁虚而入。
坝底的湿润空气中夹杂了张老头的笑声,青山绿水之间,黄狗于小溪涧边打盹,这样美好的日子,他希望阮榛能快快乐乐,心无旁骛。那在阮榛看不到的地方,一切的阻碍,由自己来扫除就好。
宋书灵没闲着。
他彻底回到了宋家这里,处理一切曾经遗留的问题,过去的事端太过冗杂,棘手的问题接二连三出现,宋书灵甚至幸,幸好阮榛此刻不在他的身边,不必见到许
许多多的人性丑恶,可终究矛盾,无比思念,多想阮榛能在身边。
这个时候,球球就会站在他的肩膀上,亲昵地用脸颊去蹭他。
他想那个小汤圆似的阮榛,看似懒洋洋的,实际很有主见,那么可爱。
在所有的阻碍都涤荡一清后,宋书灵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驱车,前往那个遥远的山间小村。
但这次没有直接去见阮榛,而是在不远的农户家里住下,吃着当地的饭,走过崎岖的山路,坐着三轮车去往镇上,然后徒步于绵延的青山里,看向阮榛所在的方向。他知道,自己是个有耐心的人。
“我想看看这里的情况,尽点绵薄之力,给路修一下,建立一条农产品运输的渠道。”
宋书灵继续道:“这儿的水果和鱼都很好吃,物流打通了,之后就会方便许多.....不起,我本来打算明天再来看你和爷爷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儿中,阮榛终于抬头。
宋书灵叹了口气。
他用拇指揩拭着对方的眼尾:“放心,爷爷不会有事的。
镇上的医院相对而言,条件会简陋一些,但地处山区,大夫对于这种摔伤的病患很有经验,目前也没有通知说要转院,可能情况没那么严重。可张老头毕竟年龄大了。
“我没想过有一天,爷爷会离开我。”
阮榛轻声道:“不太敢去想,也本能地会排斥这些东西,我....软弱了。”
曾经他和爷爷遇见过一只小狗,主人正在找领养,黄毛黑眼睛,圆鼓鼓的小肚皮,憨态可掬。
非常像黄狗。
主人问他们要不要,说可以带回家,做个伴。
心有灵犀一般,阮榛和张老头都选择了拒绝。
长得再像,也不是黄狗。
就仿佛在生命中,没有人能取代另一个人的位置。
他过去的全部情感,都寄托在那个小小的巷子里,老屋的庭院中,爷爷坐在院子里剥花生,黄狗就卧在他脚下打盹。“没关系,”宋书灵的手按着他的后背,“想排斥很正常,不是你的错,软弱也没关系,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勇敢。并且在他心中,阮榛已经足够勇敢。
“软弱没关系....."
阮榛苦笑了下:“那要是接下来,就一蹶不振呢?”
“那我就一直陪着你。”
周围好安静。
阮榛一口气道:“我逃避,软弱,一蹶不振,破罐子破摔一
"有没有跟你讲过?”
宋书灵还保持着这个半跪的姿势,眼眸很平和:“我很有耐心。”
因为爱,本身就值得去等待。
无论是亲情,还是他内心里悄然振翅的千万只蝴蝶。
都愿意安静等待,永不离开。
手术室的大门推开了。
阮榛心尖抖了下,不知所措地望向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与此同时,楼梯间的黄洋和村医也一同围了上来。“手术很成功。”
医生擦着额上的汗:“腰椎骨折,那个位置还蛮凶险.....所以现在需要观察,家属是谁?过来签一下字。”阮榛还是呆呆地眨着眼。
他反应不过来后面那句话。
脑海里反复咀嚼着成功这两个字。
手术成功了。
爷爷不会有事了。
事到如今才明白,虚惊一场,是多么幸运的一个词。
他感觉自己被轻轻推了一下。
宋书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去吧,这里有我。
张老头是个暴脾气。
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实
在太没劲儿了,吃饭睡觉都被阮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