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周野推推她, 眼睛往四周环顾一圈,凑近蒋逢玉耳边低声道,“现在你打算干嘛?”
蒋逢玉看她一眼, 耳根子被吹得发痒,“现在?”
距离两点还有二十五分钟, 她得想办法找到余敏乔, 然后尽可能地缠住他, 直到午夜降临。
在周野那里, 时间流逝速度似乎总快于常人,前一分钟她还在为家事神伤,后一分钟, 她就能够将那些全部抛之脑后。
“怎么找,咱俩一块儿还是分头行动?”
尽管她有意板着脸, 但蒋逢玉仍然从中读出跃跃欲试。
?你还琢磨出点乐子来了。
“别乱跑,也别跟着我。”蒋逢玉扣住她的手腕,“去你姐的待机室那里待着。”
根据此前几次袭击事件来看, 余敏乔是势必要在鬼门关门前走一遭了, 能不能救下他是个未知数, 蒋逢玉不打算真让周野跟着去玩命。
让周野知道她在哪里、要做什么,甚至共处同一片空间内, 这已经算以身试险了。
周野的脸向下一拉, “让我跟着周秉竹和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还真是姐友妹恭。
但无疑有区别。
周秉竹决不会真让她涉身险地。
“别开玩笑。”蒋逢玉说,“你知道我在这里就够了。”
“谁跟你开玩笑。”周野翻了个白眼, “小姐, 你真拿我当用完就扔的工具人啊?混进来了就觉得万事大吉, 想把我踹开?”
她用力一戳蒋逢玉的额头, 气势咄咄逼人,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别说门,窗也没有。”
蒋逢玉皱着眉捂住额头,“你听不懂话?这很危险。”
周野嗤气,“对我来说很危险,怎么着,到你身上就不危险了?”
蒋逢玉沉默地看着她,周野以前总觉得她的眼睛像只被困住的兽,那时候她弄不明白缘由,现在似乎才摸出点名堂。
有个人教过周野,危险的事不能自己一个人闷着头做。
所谓朋友、搭档、家人,就是派这个用场。
“行。”蒋逢玉顿了顿,说,“那你跟着我,别东张西望落下了。”
周野一大堆威逼利诱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冷不丁被她堵了口,将信将疑地跟上她,“去哪儿?”
“你姐的待机休息室。”蒋逢玉抬手将腕表扣得更紧一些,“先偷两件趁手的防身工具去。”
周野有点来劲,从周秉竹那儿偷东西这种事她最爱干,从小干到大,一路把自己干成此间翘楚。
“周秉竹的怪东西贼多,大部分我见都没见过,别说用了。你要偷的话一定得看准,不然拿来也白搭,欸不过要我说”
蒋逢玉伸手捂住她的嘴,脚步没停,眼神警惕地扫过迎面而来的那大群黑衣保镖。
看着装并不是丧堂配备的那类,大概率是谁家私人雇佣的职员。
周野抓下她的手,老老实实跟在她身边,在气势惊人的保镖群经过时清咳一声,自在而主动地点头打招呼,跟领导下基层视察工作一样。
“干嘛。”察觉蒋逢玉异样的目光后,周野压低了声音比划手势,“你不懂什么叫融入群众吗。”
倒是也没必要这么松弛。
蒋逢玉始终提着一口气,呼不出来,咽不下去。
一部分为即将发生而不知概况的人为事故,一部分为周氏姐妹,还剩一部分,为在这里遇见余敏易的可能性。
在那些奇怪的记忆片段和那场诡异的对话发生后,蒋逢玉越发忌惮他的存在。
如果说此前他在她心目中只是个有钱有闲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公子哥形象,那么此时此刻,她确实将他视作威胁。
余敏易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因一时兴起而想要去玩弄一个平民微不足道的感情,这点反倒让人觉得惶恐。
他确实拥有一切,那么他期待从她这样的人身上得到的,似乎正摆在明面上。
他想要她。
蒋逢玉不明白为什么。
这感情来得毫无预兆且不讲道理。
一直到六月前,她和余敏易保持着近乎陌生人的冷淡状态,最亲密的接触只是在操作间交接生物提取液时摩挲的手指。
而进入六月后,他留给她一道后颈伤疤,事态从那时开始往狂野的方向一路飞奔。
这真的不合常规。
假使她是个omega,蒋逢玉尚还可以勉强将其解释为信息素之间的生物吸引,或许她们拥有着令人咂舌的高匹配度。
可她是个beta。
他不该向她示好,不该不管不顾地扰乱她的生活步调,不该把自己弄得像个求而不得的失爱者,更不该做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把家传旧物轻易地递出来,好像那是他的真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