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晨起铃响彻整座收监所,警棍敲打监室门窗发出的动静由远及近,伴随着不耐烦躁的喧嚷和威胁声。
“等我出去了头一个弄你!”
“警官,裤腰拉低点才好看——”
“喂,收钱不办事可不是道上的规矩吧?我要的东西呢?”
前来巡早的警员对这些污言秽语叫骂挟令置若罔闻,稳稳地握着手里结实的警棍,一间一间地敲过去。
蒋逢玉从巡夜回来后就没睡,闭目养神,始终保持警醒状态。
她有心想要探寻花圃爆炸案一事,秦周悯一路追查到了她的头上,那么现场经过的路人也一定不会放过。
但那名被她刺伤的同监室友不知去向,直到早起也未见踪影。
会是他干的吗?
在那样一个时间节点出现在事故现场,说是巧合,很难令人信服。
对侧墙壁角落蹭上了浓重一抹血印,蜿蜒着滑到墙根,像一柄卷了刃的刀。
蒋逢玉叠好薄毯收起枕头,监室里的其余押犯在早起铃响起后就陆陆续续起身,警员在窗口处敲了两下,没多停留。
早餐的卖相让人难以辨认食材原本的形状,蒋逢玉挑了个被通风管柱遮掩的缺角餐桌坐下,抬着虚力的手舀起碗内浓白一片的粘稠物。
这辈子没吃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丝状的牛心菜、发软的藜麦、风干的水果碎、带着腥气的蛋奶,原本就难以下咽的劣质食材混合在一起,变成了能够冒充下水道排泄物的流动固状体。
厨子大约是存心想给这些为祸社会的人渣点颜色看看。
令人反胃的食感第一时间冲上喉头,蒋逢玉顿了顿,咬着牙咽下,几欲作呕。
每日的餐食都是定额发放,没有食物意味着没有能量来源,她无法在身体状况欠佳的情况下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找到班仰并与之交涉不会简单,蒋逢玉必须吃下这些泔水态食物。
昨夜的巡逻并不是全无收获,一、二两层她已经转过,蒋逢玉的记忆力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她能够确定,这两层关押的未决犯中没有班仰。
整座收监室一共五层,底部两层人数多,从三楼开始逐层递减,越往上,关押的犯人数量只会越少。
禁闭室、惩戒室、单人监室,都在四和五楼。
拖沓的脚步冒出,破损的不锈钢餐具落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碗中盛着的藜麦粥随着力度泼洒,零星几点溅在手背、 袖口和脸颊处。
蒋逢玉放下勺子,碗中食物已经见底,她反手抹掉眼角沾上的残渣,撩起眼皮朝上看去。
是昨日入监时遇到的那名刺头。
alpha的囚服纽扣松松垮垮地扣着,削薄的嘴唇有几丝干燥起皮的血口,下巴上横着长长一条肉色疤痕。
她不怀好意地盯着蒋逢玉,眼神和表情中透出赤裸裸的觊觎之色。
“知道beta哪点最好吗?”
蒋逢玉不予理睬,端着餐具起身要走,两侧肩膀俱是一沉。
那名alpha沉沉地压过来,两只宽厚的掌捏住她的肩胛骨,久不打理的蓬乱发丝因姿势扫过蒋逢玉的面颊。
蒋逢玉缓缓地摇了摇头,视线向下偏移。
Alpha舔了舔嘴唇,尖锐的犬齿刺破本就脆弱的创口,舌面沾染上些许腥锈血味,痛感激发了捕猎的欲望,这令她更加兴奋。
她垂下头凑近修长的颈间,贪婪地嗅闻那尚未被监狱生活腐蚀的清新气息,一字一字向外蹦出。
“耐、干。”
蒋逢玉的不反抗给了她进一步的底气,粗糙的指腹徐徐抹上耳垂,细腻的皮肉入手生滑,alpha捏了捏小巧的耳骨,带着热臭体味的荤话像倒垃圾那样一股脑扔进去。
蒋逢玉偏了偏头,往餐厅入口处看了眼。
肩膀处绑着固定绷带的男人被警员领着踏进门口,扫描仪并没发出检测异物的动静。
痛呼声在下一秒响起。
金属碗底部抡在alpha的额角穴位处,冰凉的粥体糊进了她的眼睛里,酸痛难耐。
警哨穿透空气,警员在周围各色各异的视线中赶来,拉开了压在alpha身上的蒋逢玉。
拳头关节蹭破了点皮,但没见血,蒋逢玉没挣扎,任由警员拖着肩膀向后拽去。
寻衅滋事、辱骂斗殴,要关禁闭。
把控好力度很重要。
筷子不能用,虽然两端圆钝,但不论捅进哪里都会惹祸上身,她还没随遇而安到想在这里多呆几月,可供选择的趁手工具所剩无几。
蒋逢玉揉了揉发酸的鼻梁,随意擦过鼻周,手指沾上一抹猩红,大约是用头撞人导致的。
她需要进入被管控的四和五层楼,但又不能过度牺牲有限的自主活动权。
上午九点到十二点,新入